“啊啊啊,快看快看飞机!”
“我看到了看到了……”李蓝阙被晃得头晕,“不是经常有吗?”
“但是你不觉得很久没在晴天看过飞机线了吗?”
小冬眼神明亮,说完才想起拍照,慌忙在身上翻找手机。
李蓝阙静静看着她的激动,不知怎地,像是某种感应出现,在飞机低空的轰鸣中,心口怦怦跃动起来。
“咚!”
沉重的金属闷响在货车厢内回荡,渐渐势弱,直至消失。
两个男人并肩走在公寓楼下的小路上,一个拆着手上的劳保手套,一个理着散落额头的发丝,顺势从口袋中摸出了半盒烟。
裴殊背过手,上下打量着对方。
“你该不会是烟瘾犯了吧?”
“我这是在追忆青春。”
何宁粤捏着一支烟,放在鼻下轻嗅一遍。在路过垃圾桶时,随手将空盒丢了进去。
“你行了,”裴殊在前,走近大厅按下电梯,“我看你就没出过青春期。”
“小冬,我觉得我可以毕业了。”
“啊?你热糊涂了嘛?”
李蓝阙与小冬对视一眼,被古怪的眼神盯得语塞。
该怎么解释呢?她在一场漫长的探求中望到了终点的模样,她在一段胶葛的乱情中找到了解脱的出口。
“我觉得我可以从青春期毕业了。”她笃定地点点头。
“得了吧,你可太不了解你自己了。”
小冬仰躺着,高举着手机回着信息,一不留神滑脱了手,惨叫声惊起灌木中乘凉的麻雀。
124 生日快乐
“……外面怎么那么吵?”
整个教室阒然如荒境,一窗之隔的广场却热闹非凡。欢呼乐声隐约飘荡,缭绕着一个个如同机械一般伏案的身影。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凝神,直到有人小声嘟囔一句,引发了集体共鸣,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
李蓝阙昨晚并没有睡好。
虽说敢于承认青春已接近尾声,却仍旧不想面对高三来临的事实,更遑论舅舅还会缺席,抽去了她作天作地的底气。
惆怅不浓烈,但也令人心神失焦。刚刚在试卷中逃离片刻,却又被打断。她扭动屁股,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伏在桌上,深深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来。
“你盯着我干嘛?”
她偏头枕着小臂,正看着小冬盯过来,也不吱声,只管将眼神向自己身后抛去。
……谁啊?
她转过头,方北霖没心没肺的灿烂笑脸近在眼前。
李蓝阙惊得下意识起身后撤一步。
“哈哈哈吓到你了吗?”
许久不见的方北霖又重新拥有了刘海,他卷起一本杂志样的册子指过来,露出的白牙在遭到整个教室围观时,默默收敛。意识到自己的大嗓门后,他尴尬咳了几声收场。
李蓝阙还在回忆他昨天骑车飞驰的样子,就见那本刊物递了过来。愣愣地接在手里,翻来覆去几次才找对封面,“2019-2020学年社团风采”的标题嵌在学校正门的背景上,又俗又土。
“一定要看最后啊……”方北霖悄声叮嘱着,脚已经先话音一步迈了出去,“我先回摊位了啊。”
李蓝阙点着头,不明就里地随意翻动着,如他所说直接跳至最后几页。
此时,远处的社团纳新场地爆发出一阵惊呼,伴着嗡嗡的空气抽动。大概又是空竹社的社长表演高难度动作了吧。
等一下,这是——
她的双手滞住。
如果说人的眼睛有什么功能是让她惊叹的话,就是在瞬间捕捉到熟悉的事物时,总是敏感又精准。
一年前,方北霖兴致勃勃模仿她躲闪的动作历历在目。这一天,她终于见到了那张受到如此褒奖的照片。
——天蓝色、墨蓝色、紫蓝色、群青色,像是油彩一般铺满两页整幅,那时的她有些羞赧,有些窘迫,但满腔陌生的情愫,从每一寸皮肤中透出来,可她从来都不知道,她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笑。
翻页变得令人不舍,也更加期待。
“生日快乐?”
小冬地声音蓦地出现在耳畔。
李蓝阙猛地将书册反扣在胸口,回头才发现,早有一大群同学聚集在了自己跟前,或兴奋或好奇地探索八卦。
又一阵捧场的赞叹骤然响彻教室。
“这玩意有什么意思?还得组个社团?”
主席台的阴凉处,一对情侣席地而坐。闫美焦占据着纵览全局的位置,手里举着一页西瓜,顶端的沙瓤的摇摇欲坠,被她一口吞下,浅红色的汁水顺着指缝流下,沾湿了中指指根的铂金戒指。
肖枭捏起纸杯接住她吐出的瓜子,悠哉地不时扫一眼手机上的球赛直播,也不接话。他知道她说得是空竹,也知道她只是日常看不惯一切,需要嘴上找事而已。
闫美焦放下瓜皮,端起冷饮,瞬间又找到了新的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