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第几个时代,奥赛火山爆发,大陆分崩离析又归于一体。有记载以来,战争就没有停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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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与血族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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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一方将另一方赶尽杀绝,或许是不能,或许是不想。食物链上并没有完全对立的两个种族存在,只是捕杀与被捕杀的关系在双方之间交替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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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个时代,正是血族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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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类并没有被过于压迫,血族赐予他们声色,酒精和一切五彩斑斓足以迷惑双目的东西。血族作为贵族,戒律和避世,似乎是他们逃不开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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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这一代血族统治持续最久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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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镜城的新任城主,年轻的吸血鬼王爵霍尔,与其他吸血鬼不同的是,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像朝阳一样夺目,这来源于他的人族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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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半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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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由于这个原因,他从小就被其他贵族排斥,只有他的父亲,老王爵萨尔,会经常抱他在膝上教导,并且力排众议选他成为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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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是很相爱的,直到他十五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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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愿再与父亲见面。他亲眼见到他的父亲每日徘徊于母亲的卧室门口,却始终不踏进去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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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他才明白,母亲想要完成初拥,变成吸血鬼,永远陪在他们身边,可父亲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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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吸血鬼来说,人类最宝贵的,就是那颗不停跳动的,流着新鲜血液的心脏。吸血鬼固然可以永生,但永生背后的代价是无边无际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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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们来说,可以死亡是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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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痛苦,他也下定决心不让心爱的人成为吸血鬼,无论她如何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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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间,他的父亲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只是每天早上和晚上都隔着一扇门悄悄地说几句话。而母亲也一直等待着他转变想法,来将她变成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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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没等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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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的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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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当时只记得父亲抱着母亲,不让人靠近那间屋子,谁来也不见,只是搂着她,有时候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有时候又只是默默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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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父亲也走了,是在正午的钟楼下。他看着父亲走进那片炽热的阳光里,像是走进火中,他张开双臂,就像以往的每次他拥着母亲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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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是父亲与母亲初遇的地方,阳光很刺眼,就像母亲那热烈的金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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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入轮回,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容不下他们。只等肉体像飞灰散在阳光下,他也知道父亲再也寻不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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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霍尔不得不走上王座,躲开银镜城旧的日落,迎着新的月升,坐在了父亲萨尔的爵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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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镜城惯例,新上任的王爵作为城主,要在午夜时去往城边触摸最角落的一块墙砖,以示不放弃任何一个臣民,永远忠诚于银镜城,忠诚于梵蒂冈王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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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轻笑一声,虽然对这种规矩嗤之以鼻,但还是被侍女套上一件又一件华重复杂的礼服,再披上外肩斗篷,迎着月色浩浩荡荡地往城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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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是一个满月,城外的狼嚎惹的他暴躁不已,可也只能忍着躁郁慢慢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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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走到城边,在旁边一个巷子里,听到了一些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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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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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清脆,还伴随着衣物拉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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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停下脚步,鬼使神差地往巷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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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城墙不是那个方向……大人?霍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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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没听见一样,他走进去,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倒在麦堆边退无可退,对面站着三四个贵族模样打扮的吸血鬼,发着浓烈的酒臭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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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做什么?”霍尔开口,盯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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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来坏我的好事,滚!离远点!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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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收拾谁。帕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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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被人叫了名字,刚刚嚣张的人酒醒了一般,努力睁大自己迷蒙的醉眼,看清楚面前的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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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我当时谁呢,萨尔家的杂种小子。怎么了,当了王爵就开始耀武扬威了?跟你的人族母亲一样肤浅又臭不可闻。”叫帕林的贵族撇撇嘴,相当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