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绽开一片红莲般的血迹,怔了一怔,缓步走过去:“烦请宋大人把苏大人的左手递给我看看。”
照这血迹的形状,绝非伤口忽然崩开所致。而若是苏晏自己造成的,那他手上必然有血。
宋祁久在刑部,立刻就认识到了。然而在他认识到的前一刻,苏晏原本藏在他身后的左手已然蹭上了他的后背。
他好容易攒钱才做的簇新袍子……
怀璧假装未看到宋祁忽然僵直的后背和欲哭无泪的神情,以及……
他身后若隐若现的那只手。
垂下眸,许久方道:“还得麻烦宋大人搭把手,我们把苏大人扶回卧房安歇。”
两人一左一右扶着苏晏,要将他扶回东厢的卧房。然而分明两人分立左右搀着,苏晏的重心却一个劲往宋祁那边倒,怀璧扶着苏晏的手臂,感觉像扶着一根没什么重量的竹竿。
而另一边的宋祁,却像扛了一个沙包。
手上的轻飘飘触觉更加深了怀璧的判断。她忍不住伸手,在苏晏小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苏晏咬牙忍着肩头和小臂的双重疼痛,昏的干脆利落、锲而不舍、百折而未减初心。
两人才将苏晏扶出书房,忠仆瓦当便哭嚎着过来将苏晏接了过去。忍着剧痛才换来那只手轻轻一扶的苏晏,恨不得当场将瓦当发卖了事。
将苏晏安置好,怀璧与宋祁走到外间。怀璧忍不住问:“宋大人是为昨日的案子来的?”
宋祁知道她亦是局中人,点了点头。
“是苏大人请大人过来的?”
“不错。”宋祁道:“苏大人清早遣人来请我,说有卢劲通敌案的线索。”
“大人得到线索了吗?”
宋祁垂首,眸光变得若有所思:“得到了。”片刻,又从那神思中抽身回来,轻轻一笑,道:“昨夜多谢顾将军赠衣,那衣裳对我来说,很重要。”说着朝里间一望,目光在怀璧脸上轻轻一扫,道声“告辞”,便往门边走去。
怀璧忍不住道:“既怜惜衣裳,为何不怜惜人!”
宋祁脚步在门边顿住,良久,沉沉应了一句:“你怎知我未怜惜人。”话落,不待怀璧反应,拂袖而去。
怀璧走进里间,见苏晏躺地笔挺坦荡,忍不住抱臂立在门边,端详了他一会。
苏晏生的确实好看,好看不像人间之物,说他狐狸精转世实在是既未委屈他,又未委屈狐狸精。
就这么看了一会,怀璧终于走到他塌前,躬下身来……
平躺着的苏晏虽未睁眼,却觉察到她的气息。而那气息越来越低,越来越低,低到几乎……
苏晏胸口剧烈跳动,急如擂鼓,藏在广袖中的手臂亦刹那崩的笔直。脑中蓦然跳出六年前她给自己度药时的情形,这一次她难道亦要……
怀璧俯身凑到苏晏脸前,伸出手,“啪啪”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起来,别装了!”
苏晏胸口的急鼓骤停,一刹那,似听到了久远的梵音。
心头怅然若失了片刻,方徐徐睁开眼:“顾将军……”
因接着装睡时的情绪,一睁眼目光甫停的不是她那寒芒四射的冷眸,却是那因方才的擦拭,红红白白的唇上。那里口脂被蹭掉了一半,似才发生过什么。
昔日那段旖旎不自觉再次窜入苏晏脑中,那温软触感仿佛一时也跟着回来了。苏晏霎觉喉间干涸,喉头不由上下翻滚了一下。
她唇形饱满,往日唇色不点即红,似初摘的樱桃果。此时一半是欲盖弥彰的艳色,一半是惨惨淡淡的、显得有些脆弱的白,反予人一种别样的、冲突的、令人沉沦又招人怜惜的诱惑之感。
苏晏心知此刻她没有就那么离去,说明方才的愤怒决绝只是色厉内荏。她虽恼恨自己算计但毕竟未到就此割袍的地步,现下说点软话、坦白从宽是他最好的时机。
然而别说软话,一睁眼面对着如此绮丽,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自忖从不是个急/色之人,京中佳丽不少,环肥燕瘦千姿百妍。昔日在家中,母亲亦以照顾为由向他屋中塞了数名教他此中事宜的丫鬟。他非但没觉他们惑人,见了她们,反有几分烦感,避之不及。后来,为了躲避那些丫鬟们层出不穷的小心思和花样百出的动手动脚,他更是干脆搬去了郊外的庙中,才总算得了些清净。
可不知怎的,面对着一身男装、照说和妩媚挂不上半点边的她,他却无半分招架之力。
尤其那唇,因有了昔日的食髓知味,诱惑更是加倍的。
“苏大人,人说事不过三,你这般算计我,莫说三次,三十次都有了吧?”
因直勾勾地盯着她唇,她说了什么,他虽听清楚了,入目却是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娇艳唇瓣,脑中亦只是嗡嗡的一片,仓促间像是梗住了,反应不过来。心知那仿佛是个问句,他心不在焉地应了个“嗯”。
“三十次?!”怀璧刹那大怒,声音陡然拔高,有将他连人带床掀翻在地的冲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