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太太们的聚会回来,就看到满头是血的儿子。
她吓得再也不敢瞒下这些事,立刻报警,并把霍锦西带去了霍家大宅。
霍太太在霍瑛面前跪下来,求老太太救救他们一大一小。
霍瑛这才知道兹事体大,连忙把这对母子保护起来。
霍锦西说到这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玉制烟盒,指尖夹了一根香烟。
往事就如同袅袅的白烟,漂泊在无声无息的岁月长河之中。
当年,霍锦西年纪还小,不懂得、更不知道如何反抗父亲,他来到霍瑛身边,就像是抓住一丝救命稻草。
直到许多年后,缓过神来的他偶尔也会想,如果没有霍瑛,也没有她的聪慧冷静和不可动摇的地位。
那之后,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他呢。
霍锦西在阅读障碍和父亲的“铁拳教育”之中,被彻底剥夺了一个孩子童年所应该拥有的全部自由和快乐。
他也是骄傲的孩子,可一寸寸地失去希望,一截截地折下了他的脊梁。
那时候,每天都在不断的反省自己,都在向这个世界哭诉。
为什么要让我活在这样的家庭。
为什么要让我患上这样的疾病。
如果没有这一切该多好。
那些负面的情绪就像一个在宇宙中飘荡的黑洞吞噬了他,让他经常在噩梦中惊醒,无法入睡。
这样的双重折磨,狠狠地碾碎着霍锦西的自尊。
他慢慢养成了内敛而冷漠的性格,同时也养成了敏锐多疑的习惯。
霍锦西可以用温和的假面对待所有人,只是,他一定要算计。
他不能够知道没有得救的自己会如何。
好在也不需要知道了。
霍锦西从此被霍瑛带到身边养着。
霍瑛亲自送他出国,请了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学家来治疗霍锦西,对他进行科学矫正。
又过了几年,霍锦西的母亲也去世了。
在霍瑛的栽培和鼓励下,霍锦西成为了运筹帷幄的霍家继承人。
霍瑛对霍臣春也早就失望透顶,她帮助霍锦西稳住脚跟,一点一点的,一步一步的,把他父亲的人脉、资金和地位全部掏空。
当他们在“辉腾集团”的董事会再度交锋。
当霍臣春逼不得已、穷途末路地交出执行董事的位置。
霍锦西没有觉得千帆过尽。
反而,他内心的愤怒就像火舌燎烧起来,那些憎恶与复仇的快感,一层层往他的胸口烧过来。
霍锦西根本不在乎他这样对父亲赶尽杀绝的“铁腕手段”会不会被外界骂为孽子。
他知道没人可以责备他。
也没人有这个资格。
时隔多年,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霍臣春,声音又低又轻地开口:“从你第一次扇我巴掌开始,我就没把你当作过我的父亲……你算什么东西?”
你对我来说,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来的理智、隐忍和痛苦,在这一刻被报复的爽感安抚了。
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因为他真正希望的结局,是霍臣春去死。
姜棠棠欲言又止,止而欲言。
原来,他俩小时候都不是只拥有寻常烦恼的少男少女。
不是会把一件小事堪称万丈深渊的矫情。
而是反其道行之——
将沉重的过往都努力变成一段苍白的记忆,并宣称“仅此而已”。
姜棠棠:“我不知道……为什么连你也会遇上这种事。”
她都不知道该不该算“庆幸”,自己比任何人都理解霍锦西小时候的遭遇。
……求求你,让我去死吧。
……我真的好痛苦。
不止是身上的痛,更致命的还有心痛。
真的好想就这样去死。
——他是不是也有过和她同样的想法?
“霍锦西……我……知道……我……”
姜棠棠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她哽咽地开口,想说话却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想想我们现在,已经没事了。”霍锦西搂着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幸好我们坚持下来了,对吗?”
姜棠棠被他抱着、吻着,咸湿的泪水也被他带入温热的唇舌里。
她没有见过少年时的霍锦西,但料想那一定也是倾国倾城。
长身玉立,俊逸温雅,还带着骄傲的少年气。
霍锦西:“在我了解到你家的状况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们也许能互相理解,这也许……也是我会喜欢你的许多因由中的一个。”
姜棠棠突然想起来,这男人是曾经说过一句,霍瑛是他的救命恩人,曾经救他于水火。
原来是有这样一段故事。
她真的好心疼。
钻心的难过和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