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没爹的孩子,别人不敢像现在这样欺负我们……”
“把我的儿子还我……”
“为什么要抢我的儿子……”
从刘氏破碎的话语中,祝银屏拼凑出了匪夷所思的真相。
“……娘,你竟然想让庆王帮你抢敏行?舒凤瑶说的,她说什么你就信了?!”
一行泪从刘氏眼角滑落,她终于稍侧过身,看向祝银屏,可那眼神里没有慈爱,只有控诉。
“你不帮我!我自己的女儿不帮我……”
“连表姨也……”
“……我不是要抢她什么,我只要我儿子……世子妃说了,我进府了,还能照看她……为什么她就是不懂?”
“现在,全完了……全完了!”
“娘!”
祝银屏听不下去了,她心寒透骨,生无可恋。前些日子刘氏为何态度大变,为什么希望看到她定亲,又为什么硬要把父亲送的结婚礼物给她,所有前因后果都串联起来,说出来的和没说出来的,她全懂了。
她冷冷地看着刘氏:“娘,那我呢?”
刘氏想自己嫁进王府,让庆王以继父的名义接回敏行,且不说庆王会不会帮她,伯父会不会让步……
“呵呵,呵呵……”祝银屏冷笑了几声。
这个计划里没有她,她娘没准备管她。
“娘,那我呢?”她又问了一遍。
刘氏不再看她,不断小声□□着,一遍遍叫着敏行的名字。
祝银屏退了出去,她想,她终于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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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这药苦的哟……”
庄夫人掐着鼻子,灌下一碗补药,然后擦擦嘴,对祝银屏说:“三姑娘,我们也不是怪你。你伯父气着了,过后他会想清楚的。”
祝银屏无话。
伯母把她叫来,让她收拾东西到城外别院去,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惩罚,她只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庄氏见祝银屏呆呆的,行尸走肉一般,又叹了一声,拉起她的手,安慰说:“也是为你好,城里闲言碎语多,多少人都在看咱们的笑话,整日也出不得家门,你娘又那样……你看了更难受。”
庄氏年纪大了,这一天下来,心力交瘁,说上几句话又是一阵喘息。
“你是好孩子,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伯母顾不上你,去别院住上一阵子,反而清净。”
“伯母,我去。”祝银屏没有怨言,她原本也不知如何面对刘氏。
庄氏欣慰地点点头,又说:“原本想给你就近找个婆家,能多回来看看你娘,可现在……唉,等风头过了,我就给你两个姐姐写信,让她们寻觅寻觅,看有没有合适的。你放心,一定找个家境过得去的清白人家。”
“三姑娘,嫁的远远的,别回来了。”
这句话给她的命运下了判决,祝银屏不禁苦笑。
“好。”她答应了,她还回来做什么呢,这里已经没有家了。
庄夫人拍拍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伯母,”祝银屏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庆王妃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又会跑出王府和母亲撕打起来?而且……只有庆王妃一个人吗?”
庄夫人顿了下,道:“说是庆王妃的亲信春翘给她报了信,这都两个多月了,看她的人也松懈了,让她跑了出来。你娘,一是没防备,二是兰心那奴才,一见事情不对先自己跑了,还有……说是她们上来先把你娘的义髻给扯下来,你娘着了慌,这才让她们给摁住。”
“庆王府自会收拾王妃和春翘,追捕逃奴兰心的告示也发出去了,你娘有我照看着,你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庄氏劝她。
祝银屏默默点头。
收拾了换洗衣物,和翠儿一起登上马车,去往城外,一路上祝银屏始终没发一言。
她已经没话可说,心底恨意燃起熊熊烈火,只有自己知道。
……
南安侯府的别院在城南二十里处,距离宁和村不远,别院四周竹林环绕,人烟稀少,即使在夏季也异常清凉。
“咱们到了这儿,反而享福了。”祝银屏闲来无事,和翠儿打趣道。
听说祝银屏可能要远嫁,翠儿这几天也不见笑脸,听祝银屏这么说,撇撇嘴,抱怨道:“整天被关在这小竹楼里,跟坐牢一样。”
掌管此处的是老婆子黄氏,黄氏从前做过堂兄敏言的乳母,对伯父一家忠心耿耿,伯母说的每一个字她都照办无误。伯母叮嘱祝银屏别乱跑,黄氏就真把她关进了一座半山腰的竹楼,竹楼和主院隔着一片林子,只有一条道路进出,饮食用物都由人送进来,山下入口处还安排了人守着,她真正成了笼中囚鸟。
不过,和未知的前途比起来,她倒宁可被关在这里,与世隔绝,过一辈子。
“希望咱们以后不会想念这儿……”祝银屏小声说。
可是翠儿没听见她的话,她看了看脸盆旁的水瓶,又“噔噔”跑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