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只召了国师,没有召见国师夫人啊。
清岚挑眉,“我夫人乃是贵妃娘娘的侄女,如何见不得。”
万公公一想,国师爷受宠信,连皇上都对他言听计从,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谁死谁便不能活着,自己又何必不识趣,便道,“国师爷快请罢!”
三人朝外走的时候,江蓠问,“公公,可知贵妃娘娘怎么了,为何情况忽然如此紧急?”
“这……”万公公犹豫了一瞬,道,“贵妃娘娘一贯温柔,万事顺着皇上,今日不知为何,竟然顶撞了皇上。皇上震怒,拂袖而去,听说后来贵妃娘娘默默哭了一阵,然后吐出血来……”
江蓠抿紧了唇。清岚看她一眼,低声道,“别担心,有我在。”
江蓠心中酸楚。
二人顺利来到宫中,入了萧贵妃寝宫,正见皇帝眉头深皱地坐着。
江蓠和清岚行礼,皇帝对江蓠的无召入宫并未在意,只对清岚道,“你去看看贵妃。”
清岚称是,却没有走,而是道,“皇上今日脸色欠佳,微臣带了药丸来,望皇上保重龙体。”
皇帝点头,太监将装着药丸的锦盒呈上。
江蓠看了一眼那锦盒,恭敬道,“皇上,臣妇能否入内看看贵妃娘娘?”
皇帝原本不满江蓠,不怀好意地将她赐给清岚,想令她受清岚折磨;后来得知清岚颇为宠爱她,倒也不觉得失望。
他关心的事向来不多,一个女人罢了,清岚喜欢便随他去。
皇帝道,“你去罢。”
“谢皇上。”江蓠与清岚连忙入内,萧贵妃卧房外间,已有几个太医在,表情是一致的为难,低声商量着治疗办法。
恐怕他们也知道,难的不是治病开药,而是病人并不想活。
进入内间,婢女见人来了,擦擦眼泪,隔着帐幔禀报道,“娘娘,国师爷和大姑娘来了。”
清岚敛了外人面前一贯漫不经心的笑容,肃目道,“容我为娘娘把脉。”
帐幔内传来了无生趣的萧瑟声音,“不必了,太医已经看过,你退下,蓠儿,过来。”
清岚看了一眼江蓠,转身出去。江蓠眼眶泛红,走近。
婢女挂起帐幔,露出萧贵妃苍白的面容。见江蓠过来,萧贵妃也不打算坐起,只对她惨淡地笑了笑。
江蓠握住她的手,忍着眼眶的泪意,“姑母,我为你诊治……”
“不必了,我的情况我知道。”萧贵妃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帐幔的一个角落,又喃喃道,“我做了十来年的影子,终于,可以去做我自己了……”
江蓠到底没忍住,眼泪顺着瓷白脸庞滑落。
萧贵妃道,“听说你有孕了,回家休息罢,别让我的病气冲撞了你腹中胎儿。”
江蓠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泪落如雨。
萧贵妃抬高了音量,吩咐婢女,“去将国师请来,让他送大姑娘回家。”
便有一个婢女出去了。
“姑母,你还年轻,我们可以治好你,然后陪你出宫散心。”江蓠努力劝道,萧贵妃却只是摇头,坚定地挣开江蓠的手。
清岚过来,略带强制性地,半扶半抱着江蓠离开,江蓠哭着喊姑母,萧贵妃却在床幔中不予回应。
清岚扶江蓠来到皇帝面前,道,“皇上,我已与太医商议出了药方,臣妻身体不适,微臣便送她回家了。”
皇帝约莫也知道萧贵妃的问题在哪里,并不非要众人拿出个必然治好的保证,只面色烦闷,点了点头。
“微臣告退。”清岚扶着江蓠出了寝宫,抬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再哭,我心都要碎了。”
江蓠不说话,只默默落泪,清岚弯腰抱起了她。
待上了马车,清岚将江蓠抱坐到自己腿上,依然拥着她,任她眼泪打湿自己的衣衫。
江蓠靠着他哭了许久,累了,低声道,“我讨厌这个皇帝。”
清岚低头吻吻她的额侧,亦道,“嗯,我也讨厌他。”
江蓠轻轻拉住他胸前的衣服,听着他安稳有力的心跳,道,“我会帮你报仇。”
清岚略一沉默,轻轻顺着她柔顺的黑发,低声道,“好。”
回到府中,二人清洗一番,又躺回了床上。江蓠躺着不动,在黑暗中却大睁着眼睛,睡不着。
清岚附身过来,低问,“睡不着。”
江蓠低低叹气。清岚轻吻她的眼睛和鼻子,“累了,便睡得着了。”
江蓠知道他今天恐怕也是情绪起伏,并不比自己好过,同样需要柔情安慰,便轻轻抱住了他的脖子。
无言的允许让清岚激动起来,伸手扯开了她的衣带,深深吻了下去。
七日后,宫中果然传来萧贵妃薨逝的消息。太后原本在病中,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悲苦,又得知温婉听话的萧贵妃去了,一时伤心,病情加重,不消两日,也跟着去了。
宫中接连大丧,百官命妇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