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可怕的地方, 忽然头顶一凉, 眼前出现一丝光亮……
太医正抖抖索索地把七根金针扎在了谢谦正头顶几个要害穴位上,轻轻研磨。
谢谦正用力想睁开眼睛,却只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眼前只有一线光明。
他听见了他的母后在说话:“怎么还没醒,时辰快到了,赶紧扎。”
太医正擦了擦额头的汗:“运针之后大皇子很快就可醒来了。”
谢谦正很想告诉母后他已经醒了,却发现完全没力气开口说话。
母后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隔着棉被,听起来那么陌生:“他能清醒多久?”
“这个,不好说,长则两三日,短则……两三个时辰都有可能,关键是看大皇子是否有坚持下去的意愿。”
太医正战战兢兢地收了针,告退了。
谢谦正终于睁开了眼睛,痴痴地看着他的母后,他想记住她的样子,他在这人世间最留恋的人就是她了,尽管她做了那么荒谬的错事,他怪她,可是依然深深爱她。
孩儿对娘亲的爱,与生俱来,赤诚无暇。
小邵皇后在儿子身边坐下 * 来,她发现他的眼睛睁开了些许,先是欣喜道:“皇儿醒了,太好了,可吓死母后了。”
接着突然失控地尖叫,激动地用手抓住不能动的谢谦正肩膀不停摇晃,大哭了起来:“本宫这一辈子心高气傲,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没用的儿子。”
丹芳姑姑连忙拉住了她:“娘娘,你冷静点,马上礼部和内务府的人就要来送东西了。”
小邵皇后发了一阵子疯,听见丹芳姑姑的话如梦初醒,她擦干眼泪道:“不哭,咱们今天谁也不许哭,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本宫的儿子今天就要做皇帝。孩儿,以后你就是大魏朝的皇帝了,你是天子,万万人之上的天子,这天下本宫的儿子说了算!”
谢谦正痛苦地把眼睛又闭上了。
内务府送了新皇登基大典上用的朝服冠来,事出突然,实在来不及赶制新的登基礼服了,尚衣监只好临时把当初敏德皇帝登基穿的那件旧龙袍翻了出来,因为年深日久,制衣的锦缎已经泛黄发暗,刺绣也有些斑驳了。
尚衣监的韩尚宫捧着这件旧龙袍,诚惶诚恐地站在皇后面前,以为她肯定会发火。
但小邵皇后只是打量了一眼,就淡淡道:“快些给大殿下,不,是给皇上换上吧,动作快些,不要耽误了上朝的吉时。”
一群太监宫女把谢谦正扶起来,开始强行往他身上一层又一层地套繁复的龙袍,谢谦正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身形纤瘦,在他们手中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弄的没有生命的破败布偶。
宫人们好不容易把龙袍穿在谢谦正的身上,又有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因为敏德皇帝年轻时候人高马大,所以这件龙袍穿在谢谦正的身上,就显得十分肥大空旷,像小猴子套上了人的衣裳,又像戏台上做戏的伶人,不仅毫无威严感可言,看起来还有几分好笑。
一群奴才面面相觑。
小邵皇后顺手抽了离她最近的小宫女一个嘴巴:“蠢货,不会拿针线在后腰缝两针吗,反正他站不起来,一直坐着谁能看得见。”
尚衣监的主事宫女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道:“娘娘,针线这行有句老话,在身上缝线,惹万人恼嫌。奴婢们也是为了皇上着想,这登基大喜的日子,不宜穿在身上缝补的。”
小邵皇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悲凉:“此时本宫也顾不上这么许多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缝吧。”
穿好了龙袍和官靴,宫女们又忙着给谢谦正梳头束发,戴帝王冠冕……等到戴扳指的时候,一个小宫女为难道:“奴婢掰不开陛下的手。”
小邵皇后的目光落在谢谦正从昨晚就紧握的双拳上,哽咽道:“肯定是因为疼的,本宫可怜的孩儿啊。”
她只哭了一刻,就狠狠道:“那就不戴了。总之今日我儿要登基,抬也要把他抬上金殿!”
谢谦正这边打理完毕,小邵皇后也穿戴整齐了 * ,她自己做主换上了太后的凤冠。
其实历代太后都是新皇登基之后才下旨加封的,但是小邵皇后等不及了,她要今天把两件事情一起办了,她信不过任何人,便自己去将上书房取了玉玺,先写了一封敏德皇帝退位的诏书,又写了封自己做太后的诏书,最后盖上大印。
做好这一切,她将玉玺和诏书,连同太后娘娘的佛珠一起递给丹芳姑姑:“出去交给你哥哥,等会儿上朝的时候,让他一直跟在本宫身后。”
丹芳姑姑接过,汇报道:“外头来报,百官已经陆续上朝了,连邵洪海邵将军也回来了。”
小邵皇后恍然大悟,鄙视地一笑:“怪不得那个蠢货许久没有消息了,本宫还以为他死了,原来是快马加鞭往京城赶,肯定是怕本宫允诺给他加官进爵的事反悔吧,真是小人心肠。”
谢谦正被抬着上了金殿,小邵皇后穿着太后礼服走在他身旁,长长的礼服下摆拖在身后,发出窸窸窣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