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长,直到元宵节,天还是很冷,江双双懒得出门,便抱着汤婆子躲在被子里猫冬,整个人裹成一颗大元宵,只露出软绵绵的脸蛋,嘴巴咕叽咕叽嚼着麦芽糖。
沈锋刚宴请完大臣,为了夜闯太后殿这件事挨了一肚子明里暗里的骂,为了散身上的酒味,回来时又兜头兜脸被吹了满脸的冷风,踏进凤栖宫,满脸风霜对上江双双满脸幸福,对比鲜明,宛若被痛打的落水狗。
沈锋气得悄悄上前,冰凉的双手欲伸向江双双的脖颈,却最终向下,紧紧抱住了这颗大糯米团子。江双双呀了一声,扭着小脑袋想把手挣脱出来,沈锋磨着牙把她包了个彻底,连人带被全抱了起来,硬着声说“让你读书你却在偷懒,我要把懒虫丢出去。”
江双双怕掉下去,想搂沈锋的脖子,却从被子里抽不出手,只得吓得用头去顶沈锋的脖子,叼着的糖在他衣领蹭上了一串糖渍“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沈锋哼哼着嘴硬,故意松劲,吓唬她,满腹心机地逼着江双双去蹭他的脖颈,且鸡贼地趁机偷偷亲江双双的发顶。
江双双倚着沈锋,亦很有心计地偏头,装作无意地用唇蹭沈锋的脖颈,人亦很鸡贼地把糖‘不小心’掉进沈锋的衣领里,探头趁机去亲沈锋的锁骨。
沈锋倒吸一口气,手一紧,外强中干道“说句好听的,不然不放过你。”实则已经往床边走了。
江双双亲着沈锋的下巴,小声说“夫君……”
沈锋顿时被这声带着甜味的“夫君”炸地从头到脚瞬间通红,“你……你莫要……”
江双双眨着眼睛道“夫君,叫我娘子吧。”
他终于控制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喉结鼓动。
江双双笑着轻轻舔了一下沈锋的喉结。
柔软温暖的触感令沈锋瞬间成为炸毛的狗,他满脸通红地把江双双放回架子床上,从内把帷帐放下,红浪浮动,好久好久之后只听得他好小声地叫了一声“娘子……”
……
江双双餍足地躺在床上,沈锋抱着脸,面向墙,背对着她,江双双懒洋洋地去拉沈锋的小拇指,像拉钩式的勾着他的指头,一边发呆一边无意识地摩梭着他的手背。
不一会,沈锋隐忍道“别摸了,我明日还要上朝。”
江双双扁扁嘴,“那你转过来看我。”
沈锋无奈转身,却看到江双双满眼亮晶晶地望着他,“陛下,我感觉……我可能有小宝宝了。”
江双双拍拍自己白白的小肚子,却看到沈锋眼中的满满的恐惧。
“陛下?”江双双愣住。
沈锋垂下眼,掩饰住情绪,强笑道“哪有那么快。”
“陛下你是不是……不喜欢。”江双双说到后三个字时,心已经如同浸在寒冰里了。
沈锋捂住江双双的眼睛,然后干涩的声音响起“不是不喜欢,喜欢的……”
江双双听出了沈锋语气里满满的不情愿,她惶恐地给他找着原因,却不可抑制地想象到那次御花园里,那个与沈锋相互依偎的倩影。
沈锋,是不是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江双双心中一片酸涩。
次日,久居荣禧宫,不问俗事的太后忽然传召,令江双双前去请安,江双双在青石砖上跪了两个时辰后终得召见,可太后并未说什么要紧的事,只赐给江双双一杯茶饮,江双双喝下后就让她回去。
江双双回宫后,肚子隐隐坠痛,半夜时落了红,沈锋被惊醒,看到床单上的鲜血,瞳孔骤缩,逼着江双双把今日的吃穿用度皆说出来,听完她去了荣禧宫,沈锋的表情瞬间僵硬,他紧紧咬着牙,用力到牙关颤抖,眼眸若疯魔,赤足拔步而出。
江双双只听外面一片慌乱,有人高呼“陛下,陛下,您要拿刀去哪?”她惊慌去跟,却被进来的宫女齐齐拦住,苦劝她当心身体,太医马上就到。
江双双躺在床上越发不安。
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大臣早就听得消息,快马加鞭赶到宫门口,磕长头死谏。白修远等可入宫的重臣跑得快断气,终于堪堪拦住赤足披发拿剑的沈锋。
白修远心里暗叹,到底是贱婢之子,性子过刚过强,宛如烈马,做事不堪重用。面上却与其余几个重臣一般忧虑愤慨。
“陛下虽贵为天子,可亦受三纲五常的约束,百善孝为先,您怎可拿剑去荣禧宫,此举不仅伤了太后娘娘的心,也令天下人不齿啊。”
沈锋眸子阴暗一片“她伤了朕亲骨肉,若非她的儿子早死绝了,朕必令她感同身受。”
那夜,臣子苦劝良久,事情闹出宫外,有人骂道妖后当道,蛊惑圣上。更有甚者,竟拍手称快,太后娘娘大义灭亲,灭了孽种,妖后活该。
谣言盛行,不到半日,便传到了沈锋的耳中,他听完气血翻涌,眼前发红,硬生生发出一声嘶吼,如同疯兽。
那半月多前的杀孽终于来了报应,太后一支早与沈锋不死不休,谣言向各地散布,妖后当道,演变成精怪篡位,披衣为帝,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