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日究竟去找谁了?”夷雾泡在温泉里,漫不经心地问道,神情看似毫不在意。
“昨日?”方恪厉愣了愣,转过身来,将拿给夷雾的丹药递了过去,“找了一下幼年的同伴。”
“同伴?”夷雾低低地笑,声音有些嘶哑,“是吗?可我记得,你是被赶出来的。你那个同伴是怎么待你的?”
“……”方恪厉的手指在给了东西后,下意识攥紧了手心,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的稚子。夷雾伸出的手紧紧地扣住他,将他的手指包在了手心。动作算得上温柔地一把将他拉入了怀里。
方恪厉尚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入了他的怀里,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所以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呢?你当初被赶走的时候,他可不曾帮过你。”夷雾声音飘渺地环绕在了温泉的雾气之中,让方恪厉神色越发迷茫起来。
方恪厉张了张嘴,想要否定他的说法,但只是徒劳地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夷雾笑声低哑:“你若是想说,那人不一样,那就更可笑了。你莫说什么与他无关的话,我不信。若是他真的有心帮你,你怎么会被赶走呢?”
方恪厉最后也只是苦笑一声:“也许吧。”
他伸出手来捂住夷雾的嘲笑声:“莫说了,莫要再说了,有何可说的?有何可说的……”
夷雾低下头,透过那层浅薄的水雾看进了方恪厉的眼底,抿紧唇:“……好。”
方恪厉沉默地被夷雾拉在怀里,夷雾抓着他的手,透过柔软的水流,将他的手往后臀处探去,帮他清理那些留在后面的东西。
夷雾微微眯眼,嘴角微翘。
*
我一到那战门堂的练武场就被围住了,连旁边的风韫都被挤到了一边去。
“你就是同光长老收的那个真传弟子?” 几个年纪看上去与我差不多大的修士问道。
“可是你看起来还真小啊。”
“真没想到啊,我记得有某个弟子拼命也要拜入同光长老,然后真成了外门弟子,结果修为没有一丝精进。你这个都已经真传了,怪不得修为猛进!”那少年摇头晃脑地说,头上的发带也随之一晃一晃的。
“唉,还真是……”几个人没有控制音量,声音有些吵闹。
“别说了,人来了。”一个扎着双髻的少女抓一抓她身边的师兄,冲着他们摇了摇头。
那少年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少女,转头去就与一双眼对视上了。
“……额,昨日师父让我练的竹剑我把它弄折了,要去再找一根……”少年脸上的不满全部收起,反而脸上有些惴惴。
少女疑惑地问道:“什么竹剑?伍师兄,你的长仪剑呢?”
一个被冻得已经红肿不堪的手抬了出来,直直地伸到了少年的身前。那双手却稳稳地捏着那剑身,剑鞘上雕着镂空花纹,还有些碎痕印。其上没有任何宝石碎珠。剑鞘无一丝华丽之感,只觉得厚重。那剑鞘宽度也与寻常剑身也不同,格外宽些,而奇特处唯有剑鞘末端——其上雕刻着颜色深黑的线条,仔细一看,就是上古字体,“长仪”。
“你,你干嘛?拿我的,长,长仪剑。”那少年相貌有些不驯,一看便知平素最是独横,但一看到眼前少年端着的剑,却不自觉地结巴了起来。
“……是吗?”手的主人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神暗藏睥睨,“是你的吗?”他两只手都已红得吓人,但握剑抽剑的手却无一丝凝滞,流畅快速宛若闪电。他的眼睫并不长,但是短而密,显得眼神凌厉。
他伸出手指,那双肿得夸张的手指的指甲却圆润微红,并不难看。他伸出手指轻弹了一下剑身,侧耳听着剑身传出的轻鸣,像是在思考什么。
“可它并不会说话,你如何证明呢?”他的发型没有束起来,只是懒懒地披在身后,身上的外门弟子的衣着却不曾让他气势减弱一点。
“哈,哈哈……”旁边几个围着少年的看着眼前外门弟子,都不自觉地发出嘲笑声。
“你这外门的小子,修为迟迟不曾长进,练气一阶这么许多年了,没用死了。还拜入同光长老门下呢,当个外门弟子有什么用?”
“那你可不知咯,这遁寒山的灰还是扫得很让人快意的!”
“还长仪剑,啧啧啧,真是不要脸了……”
“……”那位外门弟子没有说话,只是半闭着一双眼,像是没听到一般,听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长仪剑,是我的。伍熠目,你非要偷我的剑吗?”
被叫出名字的少年脸色涨红,因为被当众下面子,他胸口剧烈起伏,神情难看。
旁边站着的双髻少女立刻不满地看着自己的师兄:“伍师兄!我就说前几日你怎么突然就拿出了那柄剑,之后几日又不见了!你怎么能拿他符守元的东西!”
“什么我拿他东西!明明就是我的……”伍熠目咬牙道。
“就是啊,怎么可能这么好的剑会是你的?”伍熠目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