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以爻是不相信这句话的。
花眠也不相信自己的说出的这句话,她向来满嘴胡话,荒唐又肆意,但对谭以爻,却是最真诚的。
那天晚上,花眠在要挂断电话时最后问了谭以爻一个问题。
——“你以后会离开我吗,谭以爻?”
那边又是许久的沉默。
才迎来了个似是妥协——不管大小姐是闹他玩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好,他妥协了,认命了。
又极其郑重的回答:“不会。”
花眠笑了:“那你可要记得自己说的话哦。”
她哼哼唧唧地威胁:“不然我就直接扔了你。”
谭以爻:“好。”
-
不然就扔掉他。
谭以爻想到之前花眠说的这句话,他搅弄着剩下的汤汤水水,又想到了蔺孚川这个人物。
他离开的那一年。
蔺孚川陪了花眠整整一年。
——是不是,他已经被丢掉了?
而蔺孚川又正好顶替了他的位置。
谭以爻搁下筷子,斟酌语言:“你之前看心理医生……”
花眠支着下巴,抽了纸巾递给他让他擦嘴,懒洋洋地回:“我没病。”
“只不过呢,我小舅舅觉得我有病。”
她虽然没能复盘蔺孚川的心理治疗——
因为实在太少,每周只有一次,每次也只有两个小时。
而且她单方面叫停的也很快,真正进行心理治疗的时间大概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
但每次结束心理治疗后,出了门就能看到季珩,看到他温和贴心的笑容,以及他明面上是安抚,实际上却是将她朝着“怪物”这条道路引。
想到了季珩……
她微微蹙眉,很明显地表现出了厌恶的情绪:“我不喜欢宋烨,他给我的感觉,好像季珩。”
谭以爻漆黑的眼眸,向来冷冽又冰凉,也藏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此时却蕴含着柔软的光芒,像一团温暖的棉花包裹着她。
“大小姐,您可以讲给我听。”
那些曾经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苦痛,都可以告诉他。
“我永远在您身边。”
会永远在您身旁,陪着您一起面对那些伤疤,一起治愈那些伤口。
花眠缓慢地眨了眨眼:“永远在么?”
她似乎不需要谭以爻回话,倦怠地打了个哈欠,说累了,便回了卧室睡觉。
谭以爻忽然想到了今天上午听到的弃猫效应。
那个理论荒谬也荒唐,但好像渐渐又套在了花眠和他的身上。
——虽然重新相遇后,花眠依旧像曾经那样肆意,但却是真的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
谭以爻一开始以为是因为他们睡过,所以大小姐才自暴自弃似的与他亲密,但如今仔细想想,又不对。
他把用过的碗放在水池,为了节省水,便没有洗碗,准备等明天领了水再洗碗。
进了浴室,用湿巾简单擦拭了下,抬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仿佛看到了曾经躺在手术台的自己。
而面前则是,季珩让人循环播放的视频——
在阴沉的雷雨天。
花眠如失了精气的诡丽妖精,进到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又慢慢地躲在他的衣柜。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窝在那堆衣服里。
因为监视器是没有录声音的。
所以谭以爻听不到花眠有没有说些什么。
但季珩的声音就在耳边,轻飘飘的,透着恶毒:“我的外甥女很喜欢你啊,你看,你走了,她多想你。”
“去你的房间睡觉,又待在你的衣柜……”
“谭以爻,听我的,别抵抗了,等我们做完研究,就会放你离开,让你去找她的。”
“放轻松,放轻松,不要抵抗药物的作用……”
“好的,就这样……”
谭以爻眼皮半垂,药物发作,把血肉内脏绞的生疼,同时耳鸣声不断。
在他意识渐渐昏沉时——
忽然似是听到了大小姐的呼唤:
“谭以爻……”
谭以爻又猛然睁开眼,看到视频之中,花眠抱着他的衬衫睡着了,嘴里无意识地一张一合,像是在叫他的名字。
季珩冷下脸,朝武屿吩咐:“去,加大剂量。”
武屿皱着眉:“这个药剂还不够成功,再加大剂量,他会死的。”
季珩没有任何人情,在研究院早就泯灭了人性,残忍的没有一丝在花眠面前的温和:“死就死了,我还差这么一个实验品?”
武屿想了想劝:“这种从各方面都优秀的实验品很难找到第二个……”
季珩看向他,眼神阴鸷:“你是负责人,还是我?”
武屿不再说话,把药剂推了进去。
谭以爻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