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说得没这么直,但意思是表达到了。
襄侯大抵是真的为小儿子着想,最终放弃了立小儿子,但襄侯将国中最肥沃最好的地封给了小儿子,以此来保障小儿子一生锦衣玉食。
某种程度上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襄侯死的时候小公子连舞勺之年都没到,真坐上国君之位能活几天都是个问题。
虽然因为被长兄猜忌而一辈子窝在封地,但也因此避开了之后的权力动荡。
传到井雉这里已经是第三代了,原本井大夫是由她的弟弟来继承的,但井氏内斗,她弟弟死了,她便成了第一继承人,继承了封地和爵位。
“据说嗣君都有意为自己的嫡长子娶井大夫呢。”
正在思考做为井氏内乱最终的受益者,井雉有没有扮演什么角色的兆:“....他们不是同族吗?”
来无怀国的路上他恶补过无怀国的历史,襄侯已去了七十余年,现任无怀侯是襄侯的玄孙,井雉是襄侯的曾孙,给自己儿子娶自己的奶奶,是不是太荒诞了?
“那又如何?”
兆顿时被噎着。
不如何。
青帝定下同姓不婚的规矩,但这规矩在三百年前就被打破了。
礼崩乐坏,当时一个国君为了同另一个国家结盟,哪怕盟友和自己同姓,也仍旧娶了对方的儿子当君夫人。
那两个国家虽然是同姓,但共同的那位祖先死了超过一千年的缘故,这位打破了传统的国君的后代很健康,也没那么恶心。
礼崩乐坏之前如何不清楚,但礼崩乐坏的时代,王侯贵族和自己兄弟姐妹子侄私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无怀侯的前任,他的兄长便是一位同亲妹妹私通的奇男子,别误会,他奇的不是同血亲私通,这种事在很多国家都有。前任无怀侯奇的地方在于事情被他的母亲,前前任无怀侯发现后,虽然差点被气死,但无怀侯很快为儿子和女儿各自定了婚事,兄妹俩也就分开了。
数年后,前前任无怀侯死了,儿子继位为君,让妹妹与妹夫归宁,然后,妹夫死了....兄妹俩又在一起了。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前任无怀侯只喜欢妹妹,冷落后宫,膝下只有一个孩子,还夭折了。这导致被他冷落的妃子同娘家一起联手造反将他弄死后因为他没有孩子,国君之位落入了他的兄弟手中。
不过要论对社会造成的影响恶劣,那位打破传统的国君甚于那些同自己兄弟姐妹子侄私通的王侯贵族,后者好歹是私下里,没摆到明面上。
有此先河,后来出现了不少同姓通婚的贵族,但整体而言同姓通婚仍旧是为人所鄙弃的。
当然,世人再鄙弃,只要有足够的利益,王侯贵族们还是会干。
无怀嗣君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井雉,之后若安排得好,未必不能兵不血刃的吃井氏的绝户。
孤即国家,井氏的封地再好再有钱,无怀国终究是无怀侯的国,无怀侯说了算。
但是,想想之前井稚之前表现出的身手与敏锐,还有那双格外锐利的眼神,兆觉得,无怀嗣君的想法很美好,现实却一定会很骨感。
在打发走小奴后,兆迟疑了下,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莲池边,井稚身边停下。“我可以坐下吗?”
井稚看了眼兆,玩笑道:“你的身份没资格坐我身边的。”
兆问:“那贵人介意吗?”
“不介意。”井稚随口回答,在外游历那几年她一起饮过酒的人贵族、豪族大户、贩夫走卒甚至奴隶都有,兆想坐在这完全没问题,反正她是无所谓。
兆闻言坐了下来,却没有开口说什么,安静得仿佛木雕美人像。
井稚很满意,她这会儿心情不太好,不想耳边有人聒噪。
将杏花的花瓣扔得只剩下最后也最好看的一株后井稚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看了看手中的杏花,又看了看旁边的美人。
青涩的十六岁的少年只是束发之龄,不能戴冠,也没资格戴冠,头发只是用葛织成的布条束起,没有任何装饰。
井稚抬手将杏花簪在了少年的发髻上,笑道:“鲜花配美人。”
兆愣住。
井稚笑着起身离开,将鲜花与美人一并留在了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井稚心情不好是因为死的那个公子是想算计她的那个。
嗣君想通过让儿子娶井稚得到井氏的财富,死者想通过强了井稚慢慢控制井稚,人工制造斯德哥尔摩患者,将井稚娶到手。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有人抱着拿到井稚把柄或是英雄救美得到美人心的心思。
最终结果就是所有人低估了井稚,井稚跑掉了,并且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而死者则被黄雀给弄死了:不能拿到井稚的把柄,给嗣君找麻烦也不亏。
☆、第四章三见
小公子的死令人到中年的无怀嗣君陷入了低谷,暴怒的无怀侯也气势汹汹的有废嗣君的意思。
求婚大军也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