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微亮,萧瀚海就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早已起身的沈寒山已经又沐浴了一次,他听到床上那轻微的动静,擦拭着湿润的头发缓步走了过来。
“宗主,您醒了?”沈寒山随手挽了个发髻,将萧瀚海扶着坐了起来。
萧瀚海浑身酸痛,他还未适应目盲,有些不安地转动着头颅想要看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看不见了,面上也随之浮现出一抹怆然凄楚之色。
“你什么时候让囡囡来看看我?”萧瀚海如今只挂怀自己的幼女,他曾经的雄心壮志已随着沈寒山在北冥宗点燃的那把火烧尽了。
“等回了断岳门,我会安排的。宗主,先起来用点早膳吧,一会儿我们就要上路了。”沈寒山轻轻一笑,随手取了搭在床架上的袍子披在了萧瀚海的身上。他想要搀起对方,却见萧瀚海仍是坐着不动。
“宗主?”沈寒山看对方直愣愣地瞪着一双毫无光彩的眸子,一时也不知这魔头心中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萧瀚海才冷笑道:“我的脚筋刚断,如何站得起来?”
沈寒山微微一愣,昨晚一夜风流之后,他竟是把萧瀚海脚筋已断这回事忘记了,说起来熏瞎萧瀚海的双目,挑断萧瀚海的脚筋还是他出的主意呢。
沈寒山赶紧道:“抱歉,寒山忘记了。您先坐会儿,我这就先打水为您洗漱。”
萧瀚海面上倒是平静,他双手放在膝上,腰背缓缓挺直,一如当初以宗主之身坐在北冥后殿之中等着伺候那般。
往日在北冥宗中,萧瀚海的起居一直都是沈寒山在亲自照料,这也是为什么对方可以逐渐获得他信赖的缘故。
沈寒山伺候着萧瀚海净面漱口,又取了一把牛角骨梳子为对方梳理有些凌乱的发丝。
“宗主,此番随我回断岳门之后,您千万不可提起囡囡是我的女儿,断岳门内派系复杂,我唯恐有人会对她不利。”沈寒山一边替萧瀚海梳头,一边偷偷去看对方此刻的表情。
“呵”萧瀚海又是一声冷笑,“你是惟恐有人对囡囡不利,还是担心有人利用她的身份对你不利?沈二少,你此番立下奇功,俨然是正道武林的大英雄,若是被人知晓你与我这魔头有过多牵连,只怕会毁了你的大好前途!”
沈寒山听见萧瀚海一语道破自己所想,心中顿生恨意,不过他能在萧瀚海面前作戏多年,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情绪所影响的人。
只听沈寒山苦笑一声,他放下梳子,双手轻轻搭在萧瀚海肩头,俯身在对方耳畔说道:“宗主,您不解寒山的苦衷也不要紧。寒山只希望宗主能与囡囡平安。只是寒山人微言轻,此番能保全宗主已是不易。寒山发誓,有朝一日若能成为武林至尊,定会与宗主两厢厮守,以偿还宗主的一片深情厚意。”
“武林至尊呵呵呵呵,就凭你?”萧瀚海面露不屑,虽然沈寒山这些年在他的调教下的确学了不少北冥宗高深的武功,不过想要成为武林自尊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自己是北冥宗一宗之主,武功堪称天下第一,也不是照样落到了今日这般凄惨的田地?
“我知道这很难。但是为了你我以后的幸福,以及女儿的幸福,我必须去做。”沈寒山估摸现在还不是劝诱萧瀚海将北冥神功叫出来的时候,对方刚被擒获,又受目盲断足之苦,心中怨愤丛生,定然不会轻易相信自己。不过不要紧,等过一段时日,待对方尝尽囚禁之苦,自己再软硬兼施,自己拿到北冥神功秘籍自然指日可待。
见萧瀚海不复再言,沈寒山也不好再多说,他端来一碗热好的瑶柱粥,舀了一勺送到了萧瀚海的唇边。
“宗主,这回去一路上得有好几个时辰,您先吃点东西吧。”
萧瀚海被送到药王谷囚禁之后,其实已有两日不曾有所进食,只是过一阵儿会被喂上一些清水。嗅到面前食物的香味,他也不想无谓折磨自己,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缓缓张开了嘴。
待沈寒山耐心地将一碗粥喂给了他,又替对方擦了擦唇,这才取来衣物服侍萧瀚海穿上。
“宗主,一会儿我得将您绑起来,还请您多担待。”沈寒山瞥了眼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牛筋绳、布帕以及迷药等物。
“阶下之囚,除了任你等摆布,我还能如何?”萧瀚海的神色甚为蔑然,他微微抬了抬头,随即抿紧了双唇。
沈寒山故意叹了一声,他将牛筋绳拿到手里,从萧瀚海脖颈处开始捆绑对方的上身,虽然萧瀚海已经服下了散功药,可是他还是担心万一途中有所变故,不由一点点下狠手抽紧了绳头。
“唔”双臂被绳子狠狠勒住,萧瀚海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他伤病未愈,又遭诸多肉体的凌虐,早已不似当初那般强健。
沈寒山看萧瀚海神色隐忍,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烦躁,他绑紧对方上身之后,这又攥起一团布帕递到了萧瀚海嘴边。
“宗主,为防万一,我得把您的嘴也堵住。”
“沈寒山,你!”萧瀚海面色一变,不等他怒斥一句,沈寒山已是掐开他的双颊,将那团布帕塞了进来,严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