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真他妈一屋子的叛徒。”锋北骂了一句,“阳奉阴违,我明天就可以退位了。”
“烽以楠,这吃里扒外的小王八蛋,那天晚上就是她送孟老部长出去的,现在都还给我装不知道呢,”锋北的“旧乐子”突然没了,只好找了个“新乐子”,军靴上的金属链一碰发出响动,唐从筠的裤脚就被轻微撩了起来。
嘴唇颤抖,张了张嘴音节好像是慢了一步,直到一滴泪从脸颊滑过才被人听见
唐从筠听着他的话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就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高跟鞋声——烽以楠是跑上来的,发丝有点散乱,看表情应该是知道了孟退然的事情,她缓缓走到锋北的面前,眼圈渐渐红了。
“她只是个司机,负责接送,出了什么事她哪里知道,别看她平常最闹腾,最能惹祸,实际上最做不出出格的事情,要是让她知道了孟老部长出事,她不得立刻一个通讯打过来,还能在外面待到现在都没动静?”锋北瞥他一眼,“不像蔡晨程阑这俩,先斩后奏第一人,简直一个比一个能憋,出去不动声色的,回来就能给你下跪认错,毛病大。”
孟退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应了这一声“叔叔”,近乎柔情地轻拍他的头发,“但是时代有先锋者,也要有领导者,一艘会载着所有人往前走的战船必不可少,它才是大部队,也是主力军。”
“小北不是个会开大船的人,这就是他为什么适合引领直系军队的原因。”孟退然可能真是病入膏肓了,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短短几秒钟他说的话和前面完全接不上趟。
——“哥,我们没有家了。”她说得很轻,就像是稍微音量大一点,它的重量就会让人不堪重负,把人压垮,但似乎这种轻飘飘的,杀伤力也不怎么低下,锋北闻言再次紧紧闭了一次眼,好像这么一睁一闭就可以把差点泄露出的情绪全都憋回去。
刚出门就碰到了蹲在门口和那粉红色的机器人大眼瞪…电子眼的锋北,而且这两货还瞪得格外起劲,一个张着充满疑惑的“线条眼睛”,配上飘忽的机器耳朵竟然有些莫名的娇俏,另外一个一对桃花潭里盛着笑,淡色的琉璃珠盯着机器人,似乎把它当成了某种乐子。
“北哥,能动嘴不要动手,”唐从筠当即呼吸一窒,充满委屈地把这种充满了禁忌快|感的话题变成了关于文明社会到底能不能伤人的话题,“文明社会,不能踹我吧,你这一脚过来我就散架了…格斗第一?”
“你在心疼。”他说话一针见血,若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来看锋北,绝对不会生出这样的反问,他们大多可能会觉得难以触及,那人仿佛高高在上,不需要治愈疗伤脱离人世,也可能会觉得这些都是假话,怎么会有人坚定成这样?随后全盘否定。
“踹散架了才好,”锋北听他这语气干脆收回腿装聋,顺便头也扭过去了,眼神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电脑里的事情,说几遍太麻烦了,等所有人来了一起说吧,我给以楠发了紧急召回,她还有几分钟就来了。”
“没什么,”唐从筠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不知道锋北在这里待了多久,刚才那些话他有没有听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勾唇笑了笑转移话题,“北哥,你刚才去看电脑发现了什么吗?”
锋北的眼睛长得绝对是一顶一的好看,比如现在,不浓密但根根分明的睫毛轻微触碰下眼睑,给人一种虚幻的“画卷感”,也正是这种虚幻的感觉,让人觉得此
的微笑。
只有一种人不一样,那便是爱人,他始终觉得这位刀枪不入的大神是血肉之躯,即使被人证明,被行动证明,此人确实不需要停顿歇脚,也依旧觉得他是一个会痛会哭的人,哪天就会被寒冷吹垮,寻求一个温暖的火炉。
“她也不知道吗?”唐从筠问道。
“他和他的队伍必须是孤帆。每一个都要是出类拔萃,即使撑着破木筏,也不会对扑面而来的风浪产生害怕的勇士…”孟退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从筠抢了先,他像是生怕被丢出去似的保证:“我不会退缩的,叔叔。”
“什么?”唐从筠听得一愣,似乎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老人要和他说这些东西,揭短吗?
不过可能是因为两边长得都不差,对视起来险些跨越生命和物种,产生了种近乎诡异的含情脉脉。
“你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和他老人家在里面唇舌大战三百回合,最后看谁说得过谁呢。”锋北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来,眼中笑意更盛,就这么看着唐从筠有些恍惚的表情,“哟,这是怎么了,他老人家让你和我分手了?”
说完这句话,唐从筠就被孟退然请出了房间,他对于孟退然这番话似懂非懂,准确说是懂了,但又觉得有些不真实。
“是。”唐从筠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面前这位的眼睛下完全近乎透明,干脆也不藏了,再说,也没什么好藏的。
“怎么了?”唐从筠看他表情没有什么地位不保的怨愤,反而还用脚尖去招地上的机器人,蹲下身子把可怜又充满疑惑的机器人从他“脚下”解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