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假期很快地到来。“您要回家吗?”伊森问泰勒,他反坐在椅子上,泰勒正在煎培根,用木铲慢悠悠地翻了一个面,伊森对熏烤类的食物不怎么喜欢,因此在泰勒递给他生食的培根时摇头拒绝,“看来你也不是那么饥不择食。”他获得了金发教师毫不留情的嘲笑。伊森扁了扁嘴,把“从遇到您后我很久没有挨过饿了”这句一说出来肯定又要被讥讽的话给咽了回去,泰勒总是十分刻薄,不论心情,而伊森不使用“再也没有挨过饿”这个说法是因为金发教师有时会拒绝喂食他,不知道是出于单纯的坏心还是糟糕的心情。
泰勒想了想,“应该不会。你打算回去吗?”
伊森把下巴压到了胳膊上,他发出了几声咕哝,“我的父母要去海岸度假。我不怎么想回去。”
“怕藏不住吗?在他们品尝的时候说不出给我一些生的这种话吗?”泰勒嘲笑。
“您总是如此刻薄。”伊森嘟囔。他抬起眼睛看泰勒的背景,无意识地咬了两口自己的胳膊,“您真的不回去吗?在这里度过假期是一件十分孤单的事情。”
“我还以为你询问是因为你打算陪我留在这里。”泰勒不动声色地说。
“是的,但是……”伊森眨了眨眼,他意识到泰勒的话里有一些跃动的需要足够敏感才能够捕捉到的小情绪,像是烟花一样亮闪闪的东西,伊森笑出了声,泰勒发出了一声鼻音,伊森把下巴压到胳膊上,“但是我希望您能够回去。”
“为什么?”
“我想陪着您。”伊森有些羞赧,“我想看看您成长的地方。然后看,是什么让您变成了这种模样。”
“你是指这种刻薄,冷淡,又没有同情心的样子。”
“您完美地理解了我的意思。”
泰勒把培根倒到了碟子中,他想了想,又觉得十分有趣,“好啊。”他端着碟子走到了餐桌前,把碟子放到桌上后他在仰起头的伊森嘴上亲吻了一下,“让我们回到那个我急切地逃出来的家。”
伊森原先就不怎么怕冷,比尔说是多亏了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在这么说的时候比尔穿着厚厚的羽绒衣拿着咖啡,围巾挡住了下半张脸,比尔吸了吸鼻子,没有掩藏自己的真实想法,“我好羡慕。”
而变成吸血鬼后伊森更加不觉得寒冷,他甚至觉得寒冷让人惬意,就像泡在泳池中一样,伊森可以穿着一件短袖就出去,但今天下了雪,泰勒坚持给他套上了外套,理由是:“不想让别人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你。”
金发的教师也不怎么怕冷,但更多的是心理因素,出租车上伊森拢住了金发教师的手,对方的手刺骨的冰冷,像刚在混着冰块的湖水里浸过,还微微地发着抖,伊森捧着泰勒的手放到嘴边呵气,泰勒穿了黑色的大衣,“我穿的足够多。”他小声说,因为不想让旁人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而把声线压得很低。
“您还可以再多穿点。”伊森用同样的声调说,觉得这样像是说悄悄话一样的行为很好玩,像是只有一个只有他们才知道原因,只有在他们之间才可以分享的游戏。
泰勒摇了摇头,“你不懂。我喜欢寒冷。它对我来说像是故乡。我喜欢那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战栗感。而且,”泰勒顿了顿,“我们不是要回我的家吗?提前适应一下。”
在飞机上泰勒看着一本杂志,不像是十分入神的样子,因此伊森贴到他的耳边和他说话,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走廊那头的老太太已经陷入了睡眠,另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这种私密的对话的迷恋,泰勒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说话,也不喜欢说的话被别人听到,伊森喜欢这样的泰勒,因为这也意味着当他和金发的教师说话时,对方全心地聆听着他。金发教师微微偏过头,伊森没忍住首先在对方的耳廓上亲吻了一下,蓝色的眼睛斜着看了他一眼,伊森发现白皙的耳廓渗出了浅粉色,然后就像一滴颜料落进水中一样迅速地晕染开来,伊森忍不住笑,“有什么事?”泰勒问。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您不告诉我您的童年吗?”伊森小声问。在泰勒把杂志放好后握住了泰勒的右手,金发的教师把左手放到了伊森的手背上。
“你想知道什么?”泰勒的声音小的像呓语。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成为了您,塑造了您的一切。”
“我的一切……”泰勒把头后靠,他叹了一口气,眼睛和伊森的相触,“你看到的就是我的一切。”伊森在回答前首先注意到的是金发教师细长的脖颈,曲线的凹凸让这段纤细的颈项看起来几乎像是生在天鹅身上,伊森忍不住想去亲吻,想去啃咬,他的手指蜷缩了一下,于是泰勒微微一笑,“就目前来看,你也喜欢极了我的一切。”
“您在混淆视听。”
“没什么区别吧。”泰勒偏头看着窗外,他握着伊森的手,“我的童年并不特别比别人的不幸,也并不特别幸福一些。当你看到我父母的那刻你就能猜测出我经历的一切,即使我不开口你也能想象到我度过的每个日夜。我怎样坐在桌前写字,我怎样坐在床沿阅读,我怎样坐在地板上低头哭泣,我又用什么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