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煦去睡觉吧。哥哥半躺在床上,努力向迟煦漾作出一个不那么吃力的笑容。
但惨白的嘴唇,苍白的脸色让他的表演漏洞百出。
小煦含着泪光摇摇头。
无奈笑笑,沉默片刻,他还是问了。
妈妈怎么样了?
妈妈已经醒来了。
那就好,他缓缓坐起,伸手似乎是想摸摸迟煦漾的头,迟煦漾第一次主动伸出头让哥哥摸,可哥哥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就缩回去了,小煦去看妈妈吧。
帮我看看妈妈好吗?
迟煦漾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他,问他。
哥你不怪妈妈没帮你吗?
迟凉波笑了。
怎么会怪呢?他说,妈妈她也不容易。
最后他轻轻地轻轻地低语。
而且本来就做错了嘛。
迟煦漾几乎是捂着脸走了出去。
后来回忆起这件事,哥哥都是轻描淡写地扫过。
凡不合之人相处,必定利益交换,乃至均衡。若不然则崩溃另寻。
哥哥甚至还有闲心悠悠然地分析那时的境况。
那棍子妈妈特意找了腐朽已久的,晕倒也是装的。
呵至于爸爸怨气日积月累也就不止这点了。
到底心境不同,到底那时也无可选择。
迟煦漾走到爸爸妈妈的房门前,从门缝里看见妈妈躺着不说话。爸爸伸手想去抚摸妈妈的脸颊,但被妈妈躲过了。爸爸没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站起。
舒芳你没事吧。
没事,妈妈脸色有点冷,有点苍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爸爸连连说道。
又是一阵沉默。
子不教,母之过,纵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我也打了,也让你打了出气。母亲眉眼极凝着一层厚厚的霜雪,语气极冰,妈也没什么事了,就当我肚子死去的孩子向你们赔了罪吧。
父亲听后沉默不语,在房间走来走去,神色难看。
妈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孩子。他言语粘稠,你又何苦害了一条生命呢?
迟舒芳冷笑。
所以我就该生吗?
又不妨碍。
妈妈冷眼看他。
父亲一惊,还是顶着压力头皮发麻地辩解道:不就多口饭吃吗?舒芳你所担心的偏心,我们克服不就好了吗?
迟舒彻底收敛起嘴角的弧度,芳冷冷一笑:你还是变成这样了。
他急道:只是就事论事,孩子都怀上了。
迟煦漾心口怦怦跳,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耳朵都竖直了。
我们离婚吧。
最后她听见妈妈这样说。
我不想再让下去了。
迟煦漾慌张得不行,急匆匆地跑到哥哥那儿。
她凄怆地喊了声哥。
怎么了吗?哥哥常常这么询问妹妹,柔和平淡的语调总是能够让她安心。
迟煦漾看着他的眼睛,在心脏的蛊惑下,她说:哥我们可能会分开了,再也见不到了。
次日吃过早饭后,父亲就出门了。妈妈摸摸小煦的头,也转身离去了。
小煦惶惶不安地望着妈妈,妈妈温柔地问她怎么了。小煦只是摇摇头,抿着唇道:妈妈我想一直跟着你。
我想和妈妈你,哥哥一直都不分开。
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虽然爸爸对她也不差,但倘若硬要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妈妈。
妈妈沉默着摸摸她的头,没有解释。
好啊。
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没有人提到爸爸,所有人都忽视了爸爸。
不知是谁传出了她家父母要离婚的消息。
所有人都来劝解妈妈。
舒芳不是我说你,你看人家小王勤勤恳恳,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不赌博不嫖娼,对你也是千好万好,你到底哪里想不开,要离婚?
这是语重心长长辈型的。
我也不喝酒不抽烟不打牌不赌博不嫖娼,有知识有文化,离开他反倒是对他好。
对方气倒,并贴心赠予评价:不识好歹,一意孤行。
做女人要求不能放太高了,对男人嘛,得忍一忍,有什么事,这一忍不就和和美美的了吗?也是为了孩子。而且凭借你的条件再找个好的,太难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大局型。
也许那是你,但不必是我。
对方呵呵冷笑,赠予她评价:作天作地,绝非贤妻。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看热闹的,找茬的,好笑的,看笑话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就跟看猴戏似的。
杨岭小朋友也跌跌撞撞地跑来了。
我听说你爸妈要离婚了。他小胳膊抱着胸,我告诉你哦。
离婚的孩子都超级可怜,娘不疼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