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让我想想。
想想吗?迟煦漾缓缓打下字发送过去。
嘻嘻哥哥你猜不到的。
迟煦漾将气球送给过路的小朋友,在她母亲的目光下弯腰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小姑娘仰着头声音清脆脆的:谢谢姐姐,姐姐今天要玩得开心。
也谢谢你啊。也许是裙子让她看上去比平常柔和,给了我这个机会接受你的祝福。
然后平静地转身离开,穿越川流不息的人群,逆行而过,并未回头。
等她出了门口的时候,她才打开微信看。
游乐园对吗?我们说过的,如果要其中一方猜测对方的位置,只要还在家附近,那一定是在那。
小煦是想绑兔子气球,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吗?
哥哥这就来了。
气球她送人了,冰淇淋她自己吃掉了。所以
哥哥你不用来了。
我不在游乐园了。
他们一共一起来过这个游乐园三次,一次十岁妈妈为了安慰他们带着来了这,还有一次十二岁小翡哥哥和柳无姐姐带着她独自来到游乐园玩,最后一次十五岁,她给哥哥留了纸条,让他来这里找她。
那次她把玫瑰扔了,他才到。
然后在满天烟火下,约定了这个约定。
再见,迟凉波。
再见,哥哥。
以后他和她所有的回忆就只是有关兄妹的。
仅仅是有关兄妹的。
热爱所有狗血小说的李常荫总是顶着可爱稚嫩的包子脸说出至理名言:爱情总是不稳固,充满激情攻击,排他性,倘若一对情侣步入殿堂,那么摩擦必不可少,相互磨合,期间甚至鲜血淋漓,再互相舔舐伤口乃至结痂,最后适合契合融合,可悲的是到最后还要学会接受不再相爱的事实,将其变为更加牢固的亲情。
可这亲情又价值几何呢?姜芽默默地想,但未打断她。
在期间爱情完美主义总是会受伤,要不割下皮肉再入轮回,要不不堪忍受诱惑,自虐自责,或者猜测伴侣,疑神疑鬼,自痛自伤。
因为婚姻保证婚姻的权利与家庭的责任,并不保鲜爱情。
性与欲,灵与肉总是分离的。
谁能保证自己不会偶尔寻求刺激,偶尔幻想他人。
对着新来的邻居胡思乱想。
对着聚会上新交的朋友念念不忘。
在她长篇大论后,姜芽总会配合地鼓掌:我们肠肠太棒了,简直就是爱情哲学家。
迟煦漾皱眉陷入混沌:欲望她对哥哥仅仅是欲望吗?仅仅是青春期情欲的错误对象。她上网查阅了,和她一样的经历也不是没有。
但是我相信这世界还是有美好的爱情的,只是不会落在我身上。李常荫拿起一本三流言情小说又开始仔细翻阅了。
姜芽大声反驳,愤愤道:我看你是折中,为了迎合那些相信庸俗爱情的人吧。
没错了,李常荫放下言情书,眼汪汪地望着睡在对面的姜芽,久逢知己的惊喜展露无疑,爱情不过是一纸谎言,荒唐,魅惑,窒息,死亡,不间断地奴役着被多巴胺刺激的大脑,让无数盲从者、无尽屈从者迷失自我,远离明明可以更有意义的事,更伟大的事业,但唯有柔和的亲情是你所有的依靠,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支撑,能够致胜的法宝。
不,我倒是不这么认为的,姜芽顶着她那洋娃娃般精致的萝莉脸,圆眼睁开,神似街巷晒着太阳的橘猫,最伟大的感情也是人类构建的产物,在我们这个巨大轮尺转动的社会之中,总会有需要这些各色各样林林总总的润滑剂的。
分之高下未免就太过搞笑了,姜芽的目光瞟到下面的床,顿了顿,继续激昂道,就拿我们的摇摇床比喻吧,四根铁支柱支撑住了它,故四根却一不可,宛若把把其中一根拆了,我们这床到要塌。
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她抱着头靠在贴了蓝天白云墙纸的墙上,悠悠道:那我们小婿就要被压死了。
有子牙陪葬,妲己也无悔了。迟煦漾笑眯眯地回应。
子牙君抱胸厉哼一声:不管如何,今日天下已是我大周的天下,子牙也算是报了那愿者上钩之恩。
李常荫顿觉不好,竟让这宵小之辈赢了她大肠天尊,往后要这仙界规矩该如何立啊。她动动黝黑的眼珠,眸光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谋:妲己,这姜子牙为了一己之私竟敢修改规则,欺骗天道,简直罪大恶极,若再不加以阻止,我众仙家的脸面到底该如何搁,我众仙尊往后又当如何自处。
只怕,只怕妲己,我们也活不到那时了。
修改规则之时,她们就在场,往后必定遭遇杀人灭口。
妲己懒懒地打个哈欠,眼皮掀也不掀,懒散道:所以呢?
妲己有一慈母,一善兄,而无夫婿,自知亲情可贵。
这孔圣人也再三强调这孝道。
怕你联合后世套上的吧。姜子牙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