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边逐渐融洽起来的氛围不同,医院那边的苏牧,在亲眼看着周青和顾思白一起来拿行李后,陷入了泥潭。
他们和杜朝颜住在一起,两个男人!他们怎么肯?!
且不论这两个没有自尊的东西,别人会怎么看杜朝颜?她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啊,将来他的孩子又要受到怎么样的指指点点呢?
光是想想就不能忍受。
苏牧狠狠的锤了记病床,将才赶回来的婶婶吓了一跳,她赶忙放下包,走到苏牧的身边,查看他手上的置留针,万幸,没滑出来。
婶婶叹了口气,坐到了他的身边,搭着病床,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事情已经这样了,就顺其自然吧。
她跟护工换班的时候,看见顾思白和那天那个男人了。
当然,婶婶是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也跟杜朝颜有关系的,她只以为是兄弟俩闹矛盾了,杜朝颜帮着叫人载他过来拿行李。毕竟,她们叔嫂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我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的,她永远都是我的,是我的。
苏牧盯着天花板,一遍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甚至都有些魔怔了。
婶婶不忍心看他这样,也就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劝。
那你就多想想,颜颜她在意什么,为什么想和你离婚,或许你改好了,她会回心转意的。
出轨在她这个年代的女人眼里,真的不算件大事,曾经杜朝颜对苏牧的感情,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或许,他们之间还是有转机的吧?
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将更多虚幻的希望摆到了苏牧的面前。
这些年你做的事,确实太混账了,也难怪她那么生气。这么多年,她对你的是什么样的,你比婶婶清楚,她现在是心寒了,就算你说再多,她也不敢信了。
苏牧有些发愣的望向了自己婶婶,像是在等同为女人的她,给自己一个能挽留杜朝颜的办法。
你得焐热她,婶婶无奈,长叹了口气,让她重新相信你,你是真的改好了,真的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了。
她顿了顿,回想起那日在医院和杜朝颜谈话时的场景,心底隐隐有些发虚,那样的杜朝颜,真的还肯再回头吗?
你也别太执着,这事情从头到尾,毕竟也是你先对不起人家的,要是实在不行,好聚好散,至少也算给彼此留点情面。
这后头劝他放下的话,苏牧当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的。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让杜朝颜重新相信自己呢?言语已经不管用了,那份财产转让协议他也拿出来过,可朝颜连看都没看它一眼。
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能让他证明,自己是真的改过了呢?
浑浊不堪的迷雾中,他不断的往前伸手抓够,仿佛答案就在眼前了,那道光越来越近。
从你第一次出轨开始,你就已经没有资格再站在她的身边了。
我的孩子不需要这么脏的爸爸。
总比你好吧,脏的辣眼睛,颜颜估计连看都不想看你。
脏,他脏,那如果他干净了,这一切是不是就能回到从前了?
杜朝颜接到婶婶的电话时,她正坐在陈半夏的办公室里,最后一笔账走完了,她们的计划已经步入尾声。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只差有个与所有事都无关的人,意外的推一下。
丑闻曝光,被一直效忠的主人无情抛弃。资金链断裂,离婚起诉,所有证据公之于众,信誉破产,眼睁睁看着奋斗一生的公司,成为最讨厌的对手的囊中物。最后,在万念俱灰的情况下,得知自己的孩子都是别人的。
这盘棋她下得太久了,她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苏牧崩溃,然后企图挣扎,又彻底跌落深渊的样子。
可为什么,偏偏就要在这个时候,破坏她的棋局呢?
呵,苏牧这个人,好像一辈子都在出乎她的意料,没有一次,他能老老实实走完她安排的路。
仍旧是那间医院,仍旧是那张病床,做完手术的男人毫无生气的躺在那儿,耳边,心电图的声音起伏着,那是唯一还证明他活着的东西。
听说,是护工最先发现他的。就在婶婶和他交班时的那一小会儿空挡里,本已经快要康复的苏牧,在厕所里用一把水果刀,把自己给阉了。
幸亏发现的及时,又是在医院里,很快就接上了,不过,大概因为切得太彻底,以后也就只能当个摆设了。
杜朝颜静静的站在床尾看他,身后是开车载她来的陈半夏。
被消毒水浸透的空气令人窒息,可她始终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她不得不钦佩苏牧,他永远都能给她惊喜。
在她以为能幸福的跟他生儿育女时,出轨;在她认定他一定会坦白时,欺骗隐瞒;在她都快要麻木的时候,搞出私生子;在她怀孕想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跟她最信任的妹妹偷情。
现在,好不容易她实施了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