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时节已是隆冬,虽然外面雪花纷飞,寒气入骨,但坤明宫中却异常温暖安适。镶金玉案上一只青瓷美人觚中插了几枝鲜艳的红梅,翡翠金蟾瑞兽足香鼎中散发着清甜软腻的香气,七宝屏风上绘着鸳鸯水鸟、牡丹莲花,分外旖旎香烟,七彩琉璃宫灯晶莹剔透,更显得富贵风流。
流苏帐中牙床上铺着粉缎厚褥,青帝一身月白底金丝绣凤的锦袍坐在那里,心宗觉得分外别扭。自从被青葵带回宫后,自己就再不可以穿龙袍,青葵给他的衣服虽都很素雅,但上面不是绣了鸾凤就是织了花卉图案,虽是男子式样的衣服,但那些图案却婉娈异常,刺目地提醒着青帝,他已不再是一个纯粹的男人了。
赵简见青帝闷坐着,便笑嘻嘻地说话解闷道:“皇上,宫中用了热气铜管,果然与从先不一样了呢,暖融融的连夹绵袍子都不用穿,只穿单衣还直冒汗。可不像往年,房中生了几个火盆,却还是冷飕飕的,炭灰也脏兮兮的,哪有如今这么舒服?太子殿下孝敬陛下,才想了这么个好法子出来,连奴才们都跟着沾光。这宫中布置得就像仙境一样,若是平民百姓能瞧瞧坤明宫,保他们会美得什么事都忘了!若能像皇上一样住在这里,哪怕只有一天,他们这辈子也值了!”
青帝看了看四周装饰华丽的墙壁,想象着铜管隐蔽地嵌在里面,青葵就像这面墙一样,表面上冠冕堂皇,仁孝睿智,心中却不止暗藏着怎样的歹毒算计。再看他为自己建造的这间囚笼,这般柔美靡软,分明是把自己当女人养,想让自己慢慢酥了骨头,再记不起自己是男人,是帝王。
青帝心中恨意更浓,他性子庄重,怎受得了自己成天待在这样一个充满脂粉气息的地方?这里比皇极殿更加让他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自己的手脚都被一根又细又韧的绳子紧紧勒住了,那绳子勒得太狠,已经割穿皮肉,渗到骨头里去。
赵简见青帝面色阴晴不定,知道他的心思已变得十分敏感复杂,立刻便不敢再说,在一旁暗暗观察着青帝的表情。
青帝胡思乱想了一阵,有些阴郁地问:“快到除夕了,太子这些天在忙什么?是与百官万民同乐,还是祭告祖庙?”
赵简瞄着青帝,嬉笑着说:“皇上这么关心太子,何不自己问问太子?太子一定会明明白白老老实实禀告的。”
青帝心中更加愁闷,他实在拉不下面子去问青葵,若真的问了,青葵自然会毫不隐瞒地回答自己,同时也会毫无顾忌地束缚限制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今后只能生活在这后宫之中,再不能在人前露面。
青帝正烦闷地想着,忽见内宦们纷纷打千施礼,口呼“太子”,原来是青葵回来了。
青葵笑吟吟来到青帝身边,愉快地说:“父皇今儿过得可安乐吗?快到除夕了,宫中已经重新布置过,教坊也准备了新伎艺,新春佳节定让父皇过得欢欢喜喜的。”
青帝沉默不语。
赵简在一旁凑趣儿道:“太子殿下,皇上可关心您呢,刚才还问奴才您在忙些什么,怕您累着了。”
青葵眼珠转了转,笑眯眯地说:“快过年了,事情难免多一些,又要赏赐群臣,又要准备祭祀,父皇往年真是辛苦了,而今有儿臣操持这些事,父皇便不须再费心。父皇身子娇贵,外面天气又冷,您就好好待在宫中将养身子吧。儿臣知道前些天因了那些杂事耽搁了服侍父皇,这几天一定会尽快办完那些事情,回来陪伴父皇,不会让父皇孤单太久的。”
青帝心中更加不是滋味,腊月祭祖,除夕会宴一向是君王彰显威权,笼络群臣的重要手段,怎容旁人越俎代庖?哪怕是亲生儿子也不行!但现在又有什么可说,对于朝臣百姓来讲,自己自然仍是“病势沉重”,不能处理国事,只能在宫中静养,这些君王独擅的权力与尊荣顺理成章便有太子执掌享有,自己就像被除去爪牙的老虎,只能任人狎侮。
青葵见他面色有异,知道他心中定是不高兴,青葵并不在意,将手探到青帝衣内,嬉笑玩弄了起来。
腊月二十五,太子青葵率朝臣百官赴宗庙祭祀历代先皇,二十九那日又在宫中设宴款待百官,其间青葵的表现非常有帝王风范,祭祖时庄严凝重,虔诚恭敬,宫宴时谈笑从容,挥洒自如,其风采令众臣大为折服。
除夕这一日,坤明宫装点得更将锦绣辉煌,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青葵按着青帝坐在软榻上,看着伶人们的表演,两人的样子甚为亲昵。
青葵喝了一口鲜红的葡萄美酒,轻轻扳起青帝的脸,捏开他的嘴就将酒液哺了进去。青帝难堪地挣扎了两下,呜呜叫着,虽然更不堪的事都已经作过了,但当着这些伶人的面,青帝却实在受不了这种轻薄。
青葵哪管他是否不好意思,俯身便将青帝压在软榻上,让他半躺半卧着无力反抗,自己则将舌头伸入他口中肆意扫掠。
青帝看到自己又被弄成这种姿态,心中又恼恨又委屈,想到伶人们都眼睁睁在前面看着,不知他们会怎样猜度自己,他便不甘地踢蹬了起来。
青葵见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