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宋牧之突然觉得不太对劲,抬手摸了摸李昭凌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把他吓了一大跳。
看着眼前人面色潮红瑟瑟发抖的样子,宋牧之忽然松了一口气,赫然想起天麓山中毒后窝在他胸口的小男孩,顿时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明明长成这么一个大块头,生病之后还会撒娇,他拍了拍李昭凌的肩膀,说:“命是你自己的,你当然要活下去,我若不在了,你就带着我一起活下去。”
李昭凌听到立即松开嘴,骤然抬起头看着宋牧之的眼睛,下一刻,他用指腹滑过这人唇角,闭上眼睛吻了上去,唇瓣轻触,挨上的一瞬间宋牧之瞪大双眼,大脑一片空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昭凌,突然的撞击让他胸口传来一阵巨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嘶……”的喘了一声。
李昭凌听见,一下就乱了神色,看着宋牧之因为疼痛蹙在一起的眉眼,着急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我碰到了伤口?”他说完,稍稍侧身,让开一些距离。
宋牧之脸色刷白,咬着嘴唇把这阵疼痛压下去,狠狠地说:“你不想活了?”
李昭凌冷笑一声,带着嘲讽,说:“我的命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拿去,一百军仗不够,那就再补一百就是了。”
“李昭凌!”
宋牧之喊得咬牙切齿,他用力把身体从李昭凌身下抽出来,坐在床边道:“以后不用帮我守着营帐了,安心带你的兵,打你的仗!”
李昭凌一下卸了力气,被宋牧之推开的时候,背部重重地摔在床上,痛得昏昏沉沉,宋牧之冷言说完,又看他脸色十分难看,可手僵在空中好一阵,始终没有落下。
李昭凌抓着被子的手越来越紧,汗水打湿了整个亵衣,湿哒哒地裹在身上,脊椎上每一寸骨头似乎都在收着劲,连带着他的嘴角,牙齿一起打着颤。
“李昭凌?”宋牧之看情况不太对,终于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着急,“你……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痛,你等着,我这就去叫叫人!”
李昭凌拉住他的手,呢喃道:“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他的眼眶越来越红,一句一句重复着这句话。
宋牧之握紧了拳头,屏息沉气,狠心推开李昭凌的手。李昭凌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恍惚之间看着宋牧之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口中依旧断断续续地念着:“不……不要走……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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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走!!!”
李昭凌大喊一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胸口一直剧烈地起伏,一下又一下喘着粗气,等到黑暗渐渐略去,他才猛然看清眼前的情景,熟悉的卧室,黑暗无边的境地,一股孤独委屈的心情瞬间把他淹没。
听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他转过脸就看到宋译侧身躺在身边,身上的寒冷这才减少一些。他的指间轻轻抚过宋译的脸庞,一直滑到了唇角,安心享受着这份依恋。
意识仿佛是被点燃的引线,瞬间在心底燃起火花,昏迷前一幕又一幕幡然流转,宋译一字一句落在耳朵里都显得异常寒冷。李昭凌闭上眼睛,耳边回荡着他的声音,“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还没有认识你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点一滴吞噬掉自己贪恋温暖的心,
李昭凌深呼一口气,帮宋译小心盖好被子,然后套了外衣,下床踏着黑暗走出卧室,抬手推开书房的门。案上骤然亮起一盏昏暗的小灯,他就着一点未干的墨迹,拿起笔一笔一划细细描摹,曾经漫长的时间像是一把刻刀,让他可以从容不迫,亲手把这血淋淋的过去刻在心底。
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候,李昭凌并没有抬头。
宋译看着那人被打亮的侧脸,疑惑地向他走去,目光被李昭凌手下的字完全吸引,一字一句念出声来:“这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和你遇见。”话落在尾处居然不受控制地扬高声调。
宋译苦笑一下,红了眼眶说:“天亮了,我走了。”
李昭凌放下手里的毛笔,却没有抬头。宋译转身跑出书房,片刻后,大门关上的声音骤然在屋里回荡,这一瞬,房间里所有的温度似乎都被宋译一起带走。
李昭凌看着宋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手在纸上一笔一画地轻轻抚摸,下一刻,骤然攥在手里紧紧地握成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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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的空气顺着衣服的领口钻进宋译的脖子里,他望着康靖桥下滔滔的沭河水抽了抽鼻涕,在桥头被冷风吹了十分钟之后,还是依然觉得自己像个刚失恋的傻b一样巨感人。
这些天来,与李昭凌相处的一幕又一幕从脑中一一闪过,当悲伤退去,他的心终于可以冷却下来,仿若回光返照,脑子也开始变得异常清明。说到底,一直是他自作多情,从头到尾,李昭凌都是为了宋牧之。三千年的等待,得他妈多感人?
他恍然间抬起头,视线尽处水天相接的地方,朦胧中带着一层雾,晕染成红黄一片,他知道,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太阳撑开了地平线将迎来崭新的一天。
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