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很久之后了,久到所有的风风雨雨都化作细水长流,久到顾循已经三十而立,久到顾随之当年拼却半条命生下的小包子——顾宁哲小朋友都上小学了。
清晨,顾随之被一连串猫崽儿一样细弱的响动惊醒,然后就看见顾宁哲小朋友蹲在床边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脸皱成一个白白嫩嫩的包子,他长得像极了三头身的萌化版顾璋。只是表情显得十分委屈。
顾随之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儿子,而是往暖洋洋的被窝里沉了沉。倒不是他不疼顾宁哲,实在是昨天顾璋做的太过火,做完肉贴肉搂着他就睡着了,两个人身上各有一堆红的青的吻痕抓痕,十分精彩,简直让人没眼看。
“爹地,我上课要迟到啦。迟到老师就不给我小红花了。”顾宁哲小朋友哀怨的在地上画圈圈。
没错,顾宁哲小朋友是个有很上进心、热爱学习的好宝宝,以拿到小红花为荣,以迟到为耻。
顾随之推了推顾璋,他前些年接连几场大病,后来又生了顾宁哲,亏了身子总睡不安稳,顾璋疼他胜过疼儿子,不肯让他缺觉。所以一直是顾璋去上班的时候提前绕路送儿子去学校。
顾璋睡得正沉,被顾随之推了两下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迷迷糊糊的把顾随之往怀里又搂了搂。
他比顾随之高大许多,睡觉的时候下颌搭着顾随之头顶,强壮有力的臂膀将顾随之整个圈进自己怀里,即使是睡着了,也依旧习惯性的不停拍顾随之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动作轻柔且保持频率。腿却强势的插进顾随之双腿之间,用体温把顾随之冰凉的脚捂热。
顾璋就像一个人形护罩,密不透风的将顾随之团成一团护在心窝里。
“哥哥?”顾随之小声的喊。
顾璋其实刚才就醒了,只是不愿意睁眼,他把头埋进顾随之颈窝,也很委屈,“我今天休假,让司机送他。”他提前三天就开始忙,不过是想今天能跟顾随之一起睡个觉赖个床而已。
“那我去送吧。”顾随之放心不下孩子。
顾璋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从前往后撸了撸头发,认命道:“我去,你再睡一会儿。”
顾璋梳洗完出来,穿好西服打好领带扣好袖扣,凑到顾随之身边亲了亲他额头,“好梦,宝贝。”
顾宁哲也乖巧的凑过来亲了亲顾随之的脸颊:“好梦,爹地。”
一大一小手牵手走了,就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顾随之趴在床上差点笑的喘不过气。
顾璋把顾宁哲塞进学校之后就开车回家,路上看到周围人来人往,皆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贩花的小姑娘在人群中打转。
今天是七夕,顾璋从来没有忘过任何一个节日。家里的客厅里早就堆满了礼物,只等待顾随之拆。只是顾随之素来物欲淡薄,拆过几回就没有碰过了。
顾璋常常想,要怎么样才能对顾随之更好,他怕顾随之不够幸福,怕顾随之不爱他,更怕顾随之在某一天突然醒悟,顾璋是一个犯过太多错,不值得他相伴一生的人。
年少的意气被消磨,越爱一个人越怯懦。
贩花姑娘手里的红玫瑰已经卖完,只剩几支白玫瑰无人问津。顾璋对她招了招手。
顾璋捧着白玫瑰回到顾家大宅,发现顾随之已经不在房间里了。顾璋皱着眉毛上下找了一通,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他。
顾随之在煮粥。
顾璋从后面搂住顾随之的腰,下颌搭在他肩膀上,“饿了?佣人都跑哪去了。”
顾随之低头,轻轻搅动勺子,“我让他们回去过节了。”
顾璋微微一怔,然后就看到顾随之的耳垂连带着脸颊越来越红,仿佛要滴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