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分开后的这些年以来,裴珈离自己的梦最近的一次。
很长一段时间里,言桢这个名字变成了裴珈的心瘾。她一直觉得,是因为她还爱言桢,所以她才无法开启新的感情。她也始终认为,言桢终究会回来找她重修旧好,他们一直是属于彼此的。
直到言桢的身边有了钟晴,他们还在她面前举行了婚礼。
裴珈的声音又哑又轻:你想我怎么等?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会该做出什么表情,应该哭吧,还是笑呢。
你别忘了,你已经有钟晴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韩司,想起他的同时她开始流泪,她心头的难过太沉了,像水里濒死的鱼,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逐渐沉入海底。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珈控制不住眼泪:我其实可以接受你不再爱我的,没有什么大不了。
这么多年都等过去了,给她什么结果她都认。
裴珈抑制不住内心的苦楚:但你能不能不要做出一副很不得已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自私。
她憧憬过,盼望过,失落过,也悔恨过
可如果言桢也是爱她的,那这这么多年的等待和折磨算什么。
她受够了反复拷问自己的内心,不想再做那个苦等的人。更糟糕的是,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心,如果她可以跟言桢重新开始,她不确定自己还愿不愿意。
裴珈,言桢的声音充满无奈:我最大的不得已,就是放不下你。
他从小就被严格要求,习惯了把真实的情绪和感受藏起来,习惯了在交织不清的事件中权衡利弊,他也习惯了冷静理智,知道怎么选才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根本不信:那你他妈倒是证明给我看!
裴珈吼完立刻陷入后悔:不,我不要你证明,我要你离我远点,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你!
言桢眼圈微微泛红,裴珈只是他年少时的一个过客,他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她很喜欢他,他也一样,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当然很好。但如果放弃她能得到更想要的东西,他不认为自己会后悔。
爱情是荷尔蒙作用下的产物,天长地久这一类的说辞,不过是世人用来将他们的贪嗔痴怨合理化的。他不会,也不稀罕守着爱情过日子,他有太多其他更重要的东西想抓住。
裴珈抿紧嘴唇:就当我求你,离我远一点。
言桢此刻是如此痛苦,不仅仅是因裴珈的痛苦而痛苦,更是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不已。
爱人近在咫尺,他是那么地想要重新选一次:我们可不可以
裴珈摇摇头,阻止他再说下去:我不愿意。
裴珈的辞职信还没写完,钟晴先一步敲响了她的门。
我是来示威的。
她红艳艳的嘴唇继续动了动:先说好,能动嘴的不要动手。
裴珈往边上让了让:还好你说的够及时。
钟晴对她勾勾嘴角:我喜欢和平的交谈方式。
裴珈等她坐下,拖了把椅子坐到她的对面。
我应该跟你道个歉,为在你们婚礼上不得体的行为道歉。
她那个时候太失控,钟晴并不是她和言桢之间的第三者,她不该这样难为人家的。
钟晴静默了一会儿:我表姐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飞过来关心下言桢,顺便看看能不能抓个奸。
她的语气是在笑的,神情不是。
她像是游戏中不肯认输的小女孩:其实我们还没有领证,不是他不肯啊,是我一直拖着。
裴珈搞不懂她这会到底想说什么:你不用把你们交往的细节告诉
钟晴打断她:你一点也不好奇你爱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么?
见裴珈不说话,她补充:至少我很好奇,所以我才瞒着他来见你。
看来你有很多话想说。
钟晴:我这么年轻漂亮,又这么有钱,总得知道自己要嫁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吧。
你想跟我了解什么?
这画面略微有些怪诞,她和钟晴勉强也算是情敌,分别是一个男人的前任和现任,这会儿正心平气和地聊着她们都爱过的男人。
你跟他谈恋爱的时候
钟晴很困惑,也许裴珈是唯一可以告诉她答案的人。
你能感觉到他爱你么?
裴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觉得他不爱你。
向情敌求证男友爱不爱自己,这本就是件很屈辱的事情,裴珈知道,钟晴要的并不是言桢爱一个人的表现是怎样,她向自己要的,是一个死心。
钟晴抓着一个猜测不放:也许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爱的人呢。
原来大家都被困在爱情的迷局里,渴望一个出口,却又放任自己反复沉溺在有关他的想象里。
你不该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