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霍星流朦胧间觉得胳膊被用力摇晃,一睁眼,便迎上一双精灵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过来,走,我们再去衙门一趟,我要查点东西。
他揉揉头,随手摸了一把枕边,发现冰凉一遍,惊异道:你一夜没睡?
梁鸢精神奕奕地点头,嗯。虽然当地官员无能,但记录的还算详实。我大致将这些案子都看过了一遍,发觉这伙贼人很有意思。他们自西边一路打砸抢烧过来,一般越富贵的人家损失越惨重。所谓的欺男霸女,多也是些纨绔子弟,而霸女却都是些贫弱女子,下场不明下场不明,谁又能说明是被欺呢?
她滔滔不绝,说话时神采飞扬,即便眼下有淡淡乌青,却根本无法掩盖狂热的神采,加上官兵数次围剿无果,这绝不是草头班子,亦或是普通流寇可以做到的。这伙贼人一定有高人指点。而他们之所以选择停在辽州城,一定有原因,我便是要去找这个原因。
霍星流一早就看过这些案子,凭着经验也得出过差不多的结论。但他自幼就被教习,在耳濡目染中长大,更是有多年经验。她是禁庭里的小王姬,读得书再多也都是死书。仅仅一夜,就能得出这样优秀的结论,绝不仅仅是因为认真而已。
不错。他赞许地点头,我可以带你去。但你不累么?
我没事儿。
说话之前想清楚。你这会子一天一夜没睡,到时候去了,为你调来卷宗,你确定对着那么多的资料还清醒吗?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累。
梁鸢很珍惜这次得来不易的试炼,想了想,踩了鞋子便顺势爬上了床。像一只猫儿似的,绕着他的臂打了圈儿,伏在他怀里,其实我真的睡不着,但是在你身边就不一定了。反正,我休息一会儿,到时候去了,你不许帮我。
霍星流说好,将她往怀里掖着感受了下,发觉小家伙心果真噗通噗通跳得厉害,细一看,耳朵也红红的,便笑道:我那时从军,临上战场前一天也比不上你这样激动。
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情。她说,我生来便注定会是这种人,只是从前没有机会。说着转过身,往他怀里钻,那双眼睛仍是亮晶晶的,里面烧得尽是雄心和欲望,还要等很久?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却立刻会意。
安慰她不要太心急,这种事情需得天时地利人和。除非等到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否则难平民心。这也是我一直坚定不移选择顾野的原因,他是必定会作茧自缚的人,我们等着就是了。一旦开始,便再也没有这样安宁的日子,我一个人的话倒还好,可因为你,我宁愿希望时机来得慢些,再慢一些。
毕竟你也切身体会过,一旦斗争开始,便只有你死我活。我甚至不敢保证自己会是赢的那一个,如何保证的了你的生死安危?其实,若我真心为你好,就应当折了你的翅膀,将你关在笼子里,虽然你会恨我怨我,但起码可以平安。没有什么大过生死,但是
他说,我要你爱我。
梁鸢心念一颤,只觉得沉甸甸的,有种微妙的情愫在心底发芽。痒痒的。她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不假思索的说:我当然爱你。
乖,睡一会儿。霍星流浅浅一笑,只是把她捧进怀里,我陪你再躺一时。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霍星流的味道就成了最好的安神香。只要他在身边,梁鸢就会感到心安。闭上眼,不多便就沉沉睡去。
补了一觉,果真气色好了不少,人也清醒许多。因为起时已经晌午了,匆匆洗漱了一番,便直奔衙门去了。梁鸢事先就想好了,所以做起来的时候格外有效率,极有目的地在山海般的卷宗里翻找了一阵子,不到一个时辰,就信誓旦旦的抽出一卷资料递到霍星流面前
是这个人。
霍星流正搁下茶杯,接过一看,是个叫袁广的年轻人,履历看下来平平无奇,出身不高,略读过几年书。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那伙贼人做过案的中的受害人之一。于是来了性质,一挑眉道:哦?何以见得。
很简单。这人是三年前被捋走失踪的,他家人都当他死了。但在这个袁广之前,那伙贼人多得靠蛮力,也不分抢的对象,可说是小打小闹。但三个月后这伙贼人再出现,便是一出手便劫了城里的那户公族,从此名声大振。这样便说得通了,与我事先的设想也几乎一样。
梁鸢将一面说,一面又拿出新的一卷给他看,你看,这个袁广出身不高,但父亲是个铁匠。再看这些,不论是后面的案子,还是抵御官府清缴,都说这伙人武器精良。是不是,这样都有迹可循了?
不错。霍星流点头,十有八九是这样,但具体是不是还需要接着查。不过我们小鸢已经很棒了,光是一天便能到这种程度,等后面全权交给你,我也不会担心。所以接下来呢?你想怎么办。
帮我分出两拨人。一拨去求证那些见过贼人的受害者们,拿袁广的画像给他们看,若是的话,便再去深挖一些袁广的资料给我。另一拨不,你不是这两天得空么,带着我去吧。我怕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