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招商局和农林局的人奔波了一周,桃夭总算识破了这些人的套路。
在伫宁县的行政区划中,共有六个镇符合松萝茶的种植标准,县政府这帮人,一直带着他俩在月田、蓝林、云口、齐和四个镇打转。每到一个村,两个局的人就伙着村镇干部轮番上阵,不厌其烦地为其介绍此处的地理风貌、人文环境,以及有多么适合茶树培植,然后畅想一堆蓝图规划。
可桃夭细数自己想尝过的三十二杯松萝茶,没有一例是值得回味的。抛开水质和冲泡手法不提,这些村子产的松萝都大差不差,口感最多中等偏上,比魏鸣珂第一次给她喝的那种好不到哪去。
这种层次,市面上都卖不了太高价格,魏鸣珂哪来的自信将其往贡茶里推?
除非,这些人的焦点根本不在茶上。
一座海拔不高、占地却颇广的庆春山,隔开了伫宁东部的六镇,前山门被四个镇合抱着,就是连日来他们走过的地方。
庆春山后的两个镇——琅源和万宁,才是历史上的松萝茶发祥地,后世所有的松萝,都出自这两地的母树茶苗。
褚江宁说林业局给的说法是:经过几百年的变迁,庆春山周围六镇的水土差异已经持平。前四朕和后两镇所产的茶,品质上是一样的,但琅原镇交通不便,万宁镇如今以旅游为主,所以并不适合作为茶基地。
这个理由的确够冠冕堂皇,但结合魏鸣珂前期所做的事看,明显自相矛盾。
如果说绕开真正的松萝产地,是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那么谜底只有一个,魏鸣珂接盘时就对这个项目的内核心知肚明。
桃夭知道,没有滞留下去的必要了,但眼下却不能拆穿这个局。
晚上她累得腰酸背痛,趴在床上就不想动,褚江宁冲完凉出来,见她还强打精神,瞬间眼中一亮:“怎么还不睡,等我呢?”
桃夭没有调情的兴致,招手把男人拉到床前,趴上他的背:“褚江宁,你明天跟那些人说,我们准备回程了。”
对方毫不意外,他回身抱住她:“这就要走,是不是有别的计划了?”
她附去他耳边,窃声低语。
又蹉跎了两天后,褚江宁突然提出要回程。韩在春显然慌了,差林娟萍私下追问桃夭事情进度,她却推得干净:“林姐,不是我不帮忙,可他什么脾气你们也知道。我好话说了一箩筐,他不但没听进去,还怨我多嘴呢!”
林娟萍脸色难看,悻悻而归。
哪知桃夭做得更绝,机场告别前故意捧出檀木盒子,把一套翡翠原封不动地交给韩在春:“我跟郭院长不过一面之缘,如此厚礼实在受之有愧,就托韩总帮忙原物奉还吧!”
韩在春意识到自己被耍,气得脸冒菜色。
褚江宁若无其事地关怀两句:“老韩啊,这些天你陪着我们瞎忙活,也是受累了。等下次去北京,我好好招待你。”
说着一看手机:“四点的飞机,还得过安检呢,行吧,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片刻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韩在春看着盒子里的帝王绿,只觉如鲠在喉。
他身后的张波倒是长长舒了口气,回想起这些天孙子似的伺候褚衙内的糟心经历,张局长真心认为:还是为人民服务更松快些。
候机室里,褚江宁哭笑不得地审视桃夭:“杀人不过头点地,我看咱们要是晚走两步,姓韩的能让你气死过去当场出殡。”
“这是给他长长记性,让他到处耍小聪明恶心我!”
韩在春三番两次针对她兴风作浪,先用两个女人,试探她和褚江宁的关系,然后故技重施,又试探出了褚江宁对她的态度。之后又找来另两个女人,意图利诱拉她下水。
虽然她和褚江宁也是见机行事,但这种架秧子的手段,明显触到了桃夭的底线。
两个人正咬耳朵,褚江宁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立刻接起:“你到了?好,我们这就过来。”
挂上电话,拉着桃夭直接往候机大厅外面走。
刚出门,就听见不远处一辆京牌奥迪的喇叭声,两人径直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到后排,接着车辆驶出机场。
“哟,钟哥?”看清司机面孔,桃夭有些吃惊。
钟城很淡定:“好久不见啊美女。”
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好了?”
“是啊,都摆平了!”钟城感慨万千,“多亏了褚总及时出手,那王八蛋才自知理亏,同意私了。”
桃夭还忿忿不平:“就这么放管过那天杀的,便宜他了!他该不会狮子大开口,狠讹了你一笔吧?”
“嘿嘿,管我的人讹钱,能得他!”褚江宁笑意张狂,“就算老钟想赔,我也不能答应!”
褚江宁在阴人方面,从来当仁不让。他前段时间远程指挥,先授意律师出面签了和解协议,把钟城保释出来。接着找到其他受害者家长,反手就是一个联合报案。那猥亵女孩儿的畜生还没出院就被刑拘了,至于那一纸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