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想起了和福尔摩斯还不是很熟的时候,在楼下偶尔碰到的、他的委托人,确实来自不一样的阶层、不一样的地方。
她跟着福尔摩斯迅速的走过一条条街道,他则一边为她解释,一边和认识的人打招呼。
一个老头从他们边上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房子中探出头来,大声笑着和他打招呼,他家的狗则是也在那一瞬间吼叫了起来,似乎在应和主人的话;有几位放下头发、穿着暴露、画着浓妆的女人从两人身边经过,和福尔摩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又调笑着看向艾琳娜,逗了她两句;路过的船员、水手,扛着货物的工人,面色疲惫、拉着孩子,头上缠着黑色发带的寡妇…这些人似乎都认识福尔摩斯,他们喊他“先生”,又用着格外好奇的目光看向他身侧的艾琳娜。
这让艾琳娜有点惊讶。
“你似乎在这里非常出名,”她问道,顺便伸手把他翘起的领子一角压了下去。
“对,”福尔摩斯答道,“很多人认识我,因为我是…‘多管闲事的福尔摩斯’。”
他曾经接到过很多来自这里的委托,姐姐突然的离世,孩子不见了,相依为命的弟弟死在了角落…
他笑了笑,又接着说,“我追求正义,可惜这里大概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
艾琳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概是的,”她转而说道,“这里人太多了,地方太小了,我难以想象能住进这样多的人…”
她几乎是有点忧愁的看向从两人身边跑过的孩子,“我不觉得这样的环境对孩子有好处。”
缺乏基础设施,卫生条件恶劣,教育几乎等于没有,艾琳娜很难想象在这里的孩子以后的出路。
与她曾经见到的学校,曾经设计过的住宅完全是两个极端。
艾琳娜一时间居然有点想念起现代来,至少对孩子来说,吃饱饭不是一种奢望。
她有点渴望去做些什么。
“没有办法,”福尔摩斯似乎看穿了她的内心,“他们供不起孩子上学,也没有这样的闲钱。”
他也同样有点沉重的说道,“几乎一到年龄,这些孩子就要去上工了。很可怕的是,这里是罪恶的温床…纽卡斯尔监狱里关押着很多儿童囚犯,大部分年纪不到18岁。我曾经收到的一份委托,偷盗者就是一个聪明非凡,可惜没有机会得到正统学习的孩子。”
“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少一些,”福尔摩斯说道。
他叹了口气。
两人又绕着白教堂附近转了回来,艾琳娜还抽空去看了看那些已经建成的模范住房。
那显然和东区其他的地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艾琳娜借口要租房,进去稍微转了一圈,发现一切都是按照目前最低的住房标准修建的,隔音效果还不错,房间虽小但是基本上卫生设施、基础供暖都是齐全的。
最重要的是,艾琳娜敏锐的发现,这些房子由于是由整体分割出单体向外出租,但有种这种情况下需要考虑每个单体的日照及设施条件,因此更加具有建筑意义上的“空间分割感”。
由于节省成本,抛掉了虚伪的装饰,看起来形态各异、围合状态也并不相同的建筑体块却有着许多的相同点,更倾向于现代的商业化住宅了。
这在她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住宅设计中是并不常见的,反倒是更加靠近现代的一些成分。
艾琳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她和福尔摩斯商议了几句,决定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再去吃顿饭。
顺便可能再给埃里克去一封电报,告诉他自己决定接下这次的委托了。
吃完饭的两人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
今天选的这家餐馆很近,于是两人干脆就放弃了马车,选择直接走回去。
晚风轻轻吹着艾琳娜的衣角,扬起浪漫又柔软的弧度。
或许是因为阴天,今天的霞光并不像是晴天那般绚丽而惹人注目,反倒是混上了一层灰,显得有些别致的温柔。
晚霞像是混进了果味的云朵,颜色像是切开了一半的西柚,却又有点像是蜜桃,显得甜甜糯糯的。
两人就这样漫步在黄昏的伦敦街头,牵着手,与身边的行人格格不入,时不时有人向他们投来有点惊异的目光,似乎是为他们这样大胆的举动感到惊讶。
但两个人都很高兴。
“我其实没有想过我会爱上一个人,”过了一会,艾琳娜坦诚地说道,“我以前想过和我的图纸,我的工作,以及那些从我纸上诞生的建筑过一辈子。我遇见你之前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规划过爱情,就这样简单的度过一生。”
福尔摩斯愣了一下。
“我也是,”他笑着答道,“我从前对迈克罗夫特说从此以后我只需要三样东西。烟斗,小提琴,工作。再少的话,工作一样就足够了。”
“看来工作真是我们之间的最大阻碍了,”艾琳娜笑着说道。
她挑眉看向福尔摩斯,沉声道,“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