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工作后若还剩了些闲暇时间,就拿一本书,或捧着张报纸,到陆竹生的病房去坐一会儿。
一开始她总抽陆竹生睡着的时候去,后来有一次,陆竹生迷迷糊糊中途醒来,发现庄一如就坐在她床边,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庄一如明媚的侧脸,在她脸颊的轮廓上勾勒一圈温柔的金光。
她像在想事情,眉梢微敛,目露沉吟之色,连陆竹生醒了她也没发现。
陆竹生看得痴了,半眯着眼睛,也不开口说话,偷偷看了庄一如近十分钟。
许是这目光太过炽烈,庄一如从沉思中回神,扭头便见到陆竹生慌慌张张埋进枕头的半张脸。
后来她就不专挑陆竹生睡着的时候来了,但凡有空,便在这屋里小坐一会儿,有时会将自己正在看的书小声念出来,不知道庄一如是否发现陆竹生在旁偷听。
庄一如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默默陪伴在她身边,陆竹生知道庄一如好,比她短暂的生命中遇见的所有人都好,她的温柔沉默内敛,润物无声。
没有人能拒绝庄一如的温柔,医院里上上下下,但凡认识庄一如的,就没有不喜欢她的,她像一团温暖的阳光,不论走到哪儿,都能给人带去勃勃生机与希望。
若说唯一讨厌庄一如的人,可能只有陆竹生,她无法形容自己那时矛盾的心情,既喜欢庄一如的细致温柔,又讨厌庄一如如此耀眼,耀眼到,目之所及所有人,都对她满怀憧憬。
陆竹生想成为特别的那一个,但自卑怯懦的内心让她停滞不前,害怕被拒绝,所以干脆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待在安全本分的距离之外。
哪怕如今,她知晓了庄一如真实的身份,她依然不敢开口。
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有些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
陆竹生氤氲的目光描摹庄一如的眉眼,一时入迷,不由自主探出手去,在触碰庄一如脸颊的瞬间,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她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等庄一如睡熟后站起来,小心收拾了床边的碎玻璃。
中途叶牧歌进来过一次,见庄一如睡着了,陆竹生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没有多问,兀自退回客厅继续打坐。
陆竹生像前两日那样躺在庄一如身边,侧着身子悄悄打量庄一如熟睡后的容颜。
夜里陆竹生的魂体不知何时又恢复了虚无的状态,庄一如似有所感,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无意识地摸索几下,与陆竹生的手数次错过,最后归于平静。
陆竹生凝望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过去,将自己的五指偷偷嵌入她的掌心。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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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墓园。
安安稳稳过了一夜, 陆竹生坐着回忆了一整晚的往昔,低头时,见庄一如与自己“相握”的手并未松开, 她眼角晕出两分笑意, 随后趁着庄一如未醒之时,又偷偷把手抽了出来。
庄一如这一觉睡了六个小时,直到闹钟响起, 她才睁眼,一转头就看到身边安静发呆的小鬼, 眼里迷蒙的睡意顷刻间散了, 流露出两分柔柔的笑漪:“阿竹,早上好。”
陆竹生不由自主地牵起嘴角,勾了一个浅浅的弧度,点头回应:“早。”
庄一如便笑了,她的笑容不似以前那种温柔却清浅的笑, 增添了一些陆竹生看不真切的情绪, 给她的直观感受便是更加诚挚温暖。
陆竹生不明白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什么,但不妨碍她受到庄一如笑容的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
庄一如伸手关掉喧闹不止的闹钟, 撑着胳膊坐起身,体内镇压伤势的封印已经修复,伤痛消失,身子轻了不少,精神状态也恢复了。
陆竹生仔细看了看庄一如, 感觉她面色好了许多,心里松了一口气,见庄一如要起身换衣服,她就溜出房间。
叶牧歌在沙发上打坐,感觉到卧室动静,睁眼看去,瞧见陆竹生,便问:“大人如何了?”
陆竹生险些忘记了叶牧歌也在,想到自己在庄一如的卧室待了一夜,而叶牧歌孤零零地留在客厅,她不知怎地有些尴尬,还有两分藏起来的得意,抬手摸了摸鼻尖,小声道:“已经没事了。”
叶牧歌“哦”了声,遂点头:“那就好。”
说完,她又偏了偏头,想起什么,想问,又有些犹豫,陆竹生见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不由主动询问:“你有话要说?”
叶牧歌嘿嘿笑了,摸了一把后脑勺,问道:“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把大人抱起来的?”
“唔。”陆竹生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她已经快忘记这回事了,经叶牧歌一提,她也想起来自己昨晚闯进卧室的时候魂体凝成实质,不仅可以抱起庄一如,还清理了地上的玻璃,夜里大概过了一点,她的实体才消失,期间持续了应该有一个多小时。
陆竹生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她将自己感受到的现象告诉叶牧歌,叶牧歌听得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