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双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晏云思,显得越发暧昧:“晏大人一连几日闭门谢客,可是身体有恙?”
李霜风握紧了马鞭,恨道:“别以为仗着现在有圣上宠爱便敢跟我叫板,一个以色媚主的男人,我看你能风光几时!”
见云思不再开口,只是淡淡地笑着,有些说不清的怅然寂寥,韩谦又道:“最近恐有乱象,京城管得严,若有得罪,还请晏大人包涵。”
“你——”李霜风怒不可遏,“晏云思,你一定要插手我的事?别忘了我父亲是谁!”
云思与姜华对视一眼,叹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父母岂愿见你自怨自伤?”
身体里那玉势实在顶弄得难受,云思分不出精力给其他事,只求马车快些回到府上,将这折磨人的东西拿出来,让他好受一些。
韩谦坦然直言道:“称不上不对付,只求个眼不见为净。他父亲李大将军是开国功臣,陛下都要敬上三分颇是忌惮,我又何必去给自己讨不痛快。”
姜华却脸色微变,想要说什么,又沉默下来。
云思只得笑笑,心道这人也是一颗赤胆忠心,凌霄对他倒是信任。
韩谦却不屑道:“不过是仗着有个会打仗的爹,一介纨绔子弟罢了。”
孟绮握着帕子,有些紧张:“大人……”
姜华沉默许久,终还是道:“多谢晏大人。”
他不愿多生事,对李文双道:“李校尉,不知何事阻拦?”
说话间出了宫门,与侍卫交了腰牌。云思道:“多谢韩统领相送。”
晏云思只是向他行一礼:“劳您挂念。”
李文双哈哈大笑:“也是,晏大人这样的绝色人物,若是抱恙,只怕圣上是,李校尉若不信,命人取来一看便知。”云思微笑道,“这纸契约可做不得数,李校尉莫不是被下人蒙骗了?”
韩谦又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韩谦在一日,就绝不允许有人在城中放肆。”
沉默了一下,韩谦偷眼去看他,见他轻轻咬着唇,似听非听的,好像很不好受,忽然低低地惊呼一声,旋即闭了口,仿佛在难过地压抑着什么。
韩谦却很不以为意:“我只管护好圣上无虞,其他与我何干。”
云思笑道:“我最看不得漂亮姑娘掉眼泪,若要谢我,只要笑笑,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么”云思若有所思,“韩统领似乎与其不对付。”
轻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思想起什么:“无妨。李文双李校尉,也在韩统领麾下?偶然见过一面,倒有其父风采。”
云思道:“这些日子身体不太舒服,前两天又被路上野狗咬了一口,伤口一直没好,方才不小心牵动了。韩统领见笑了。”
云思听那声音些许熟悉,打起帘子向外瞧,果然见李文双骑在马上懒洋洋地绕着马车。
孟绮本已止了哭,听他柔声安慰,不由又猛得哭出了声,边擦泪边抽抽噎噎地道:“多谢两位公子。”
这样想着,不免在心底又恨恨地骂了几声凌霄。
“哦、哦”
“没事没事。”韩谦道,“晏大人带着伤依旧如此勤恳,陛下也是十分赞赏的。”
“晏大人你——?”他犹疑地问。
唤来车夫,交代妥当后将孟绮送回家中,便只余他与姜华二人。
云思淡道:“并无大碍,劳李校尉挂念。”
他将手帕塞到孟绮手中,转身对李霜风道:“在下只知道天子下诏,凡为官者皆以律治下,侯贵犯法,与庶民同罪。李公子若心有不服,大可在陛下面前禀明原由,到时陛下自有决断。”
李霜风最后冷笑一声,率人离开了,远远看热闹的人群便也散了。
姜华叹一声,道:“若非你解围,还不知要被李霜风难为成什么样。”
他解下荷包递给她:“先拿这钱安葬了父亲,若有什么难处,便来寻我,万万不可沉溺于伤痛之中。”
他素来不喜张扬,而今载他的也不过是府中其貌不扬的一辆朴素马车。
晏云思明知故问:“谢我什么?”
云思只是一笑。
“你——”云思笑道,“和我说话不必如此紧张。”
云思道:“这很好”
韩谦讪讪地,脸上不禁一片烧红:“哦”
晏云思道:“不必担心他再找你麻烦,你家在哪,我让人送你回去。”
李文双不过是寻着普通人家的马车耀武扬威,本有些不耐烦,见到他瞬时来了精神:“呦,这不是晏大人吗?”
晏云思却只是拿手帕为身后的孟绮轻轻擦净眼泪,轻柔地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
马车却突然停下,便听到有人扬声道:“车里何人,敢当街肆意冲撞?”
静了静云思道:“韩统领,小心祸从口出。”
孟绮黯然道:“哪还有家,父亲走后,便只有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