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但秦黛观测他的表情, 怕他气死, 哪敢开口。
谢斯白上前, 拿走了她手中的笔记本,要继而来拿回那张边缘泛黄的照片时, 秦黛却反应很快地往后一藏。
“你什么时候拍的?”她问。
谢斯白从没想过让她看见这张照片,毕竟不太想被人当做变态神经病。
但已经被发现, 他无从狡辩:“上面不是有时间?”
“我走的那天?”
“嗯。”
另一个答案昭然若揭, 秦黛轻声问:“你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我了吗?”
谢斯白已经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他抬手捏了一下秦黛的耳垂, 坦白:“秦呆呆, 我喜欢你,很久了。”
秦黛眼睫一颤,有什么东西好像卡在喉咙中间,像一块不大不小的硬物, 就那么堵着, 咽喉发紧,连眼眶都泛起酸意,她努力地忍耐,才不至于让那些酸流出来。
谢斯白走过来, 和她一起挤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好在还算宽敞,容纳两人也不是问题。
他翻了一页手里的本子,那是他右手伤了之后,医生告知他以后或许再也无法握枪,所有右手可以做的事情,他或许都无法再完成,所以他开始练习左手写字时写下的。
秦黛手指抚过那些字,纸张仿佛带着温度,那一笔笔一道道,都是滚烫而炙热的。
“我小时候很不喜欢写自己的名字。”她忽然说。
“因为笔画太多?”谢斯白猜道。
“嗯。”秦黛点一下头,声音发哽,“你写了多久?”
越往后,那些笨拙的、不顺手、不习惯的笔画,已经越来越熟练,流畅漂亮,行云流水。
谢斯白道:“记不清了,一年?差不多吧。”
秦黛和他贴得极近,低眸将男人的右手手掌捧起来,摊开看,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过虎口那道很深的疤,今天头一回如此仔细地观察,才发现疤痕并不止那一道。
还有四五条,像是手术后留下的痕迹。
她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无法想象两年之前他刚受伤之时有多疼,更无法猜测,谢斯白做过多少次手术。
“谢斯白,我……”秦黛想说什么,可却在脱口而出时,又硬生生堵在了心口,人称都改了口,“你是不是该去机场了?要赶不上了。”
谢斯白此时连时间都没看,发觉她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柔,像是怕弄疼他似的,触碰都谨小慎微。他顺势将秦黛那只手握进掌心,十指相扣。
“早都不疼了。”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地,唇角却忽然贴过来阵柔软温热的触感。
谢斯白一愣。
一触即离的一个吻。
“……你干什么?”
他在秦黛要退开之时,右手不放,左掌追上来扣住她侧腰,拦着不让走。
秦黛没打算要走,她望着谢斯白眼睛,低声说:“我在哄你。”
她今天没有喝酒,可是这个吻不是谢斯白的臆想。
他缓缓地笑了一下,从疾驰回来煎熬的每一秒,到此刻,才算彻底放松下来。
他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纤细的腰肢。
那时他只是想抓住他们,或许此生最后一次在同一空间的瞬间,快门按下时,他也没有想到,会抓拍到那样勾魂夺魄的一幕。
空荡的教室,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一束光,少女背对着镜头,正抬手束马尾。夏日的白色校服跟着她的动作往上跑,那束光,刚好落在露出来的一截白皙细腰上。
此后数年,白色校服短袖下露出的那一截细腰,成了他欲念深渊中唯一一片月光。
他连亵渎都觉不配,只能遥遥仰望。
可是此时,他的月亮就在他怀中,月亮在哄他。
鼻尖相抵,谢斯白低声道:“再哄一下。”
-
谢斯白于下午时离开。
上车前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把秦黛也打包带走,彻底形成操作性条件反射了。
“还跑吗?”
“回来你还在吗?”
“到时候还记得我吗?”
秦黛:“……”
没办法,谁让这都是她亲自让谢斯白染上的毛病。
她送谢斯白到机场,在家“哄”了那么多次还不够,当着安检口那么多人面,竟然还“撒娇”。
放在别人眼里,或许也不能将谢斯白的行为,严格定义为普遍意义上的撒娇。
他音调不变,有时甚至保持着他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低头望着秦黛说出“能不能再哄一次”时,在她眼里怎么看都是撒娇。
大狗狗式的撒娇。
秦黛发现,她好像不太能拒绝这样的谢斯白。
–
送走谢斯白人,秦黛便回了自己家。
谢斯白登机后和落地前,都发来微信。实时汇报似的,末尾必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