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不时便有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到谢斯白身上。
秦黛紧挨着他坐,自然感受得到。
而除此之外,还有道目光并不一样。
她注意到,是高岐。
订婚仪式结束,高令羲和徐瑞妍交换了戒指后,下台去敬酒。
高岐这才当着一桌子的人问到:“秦黛是在安北歌舞团工作?”
看样子是想起那次在宋庸年办公室的偶遇。
秦黛只答:“是。”
“哦?具体是……”
话被谢斯白打断:“爸,新人要来敬酒了。”
高岐只好住嘴。
谢斯白浅浅呷了一口,又挡掉那二人给秦黛那杯之后,就带着秦黛从宴会厅出去了。
高岐一回神就找不见人,沉吟片刻和谢蕙芝说:“斯白交的那个女朋友,估计也就是个在歌舞团跳舞的,他怎么找这么一位女朋友,那姑娘外形条件是不错,但……”
谢苑溪小时候上过不知道多少节礼仪修养课,此时却冷不丁打断她爸:“秦黛姐姐可是首席呢!”
高岐一顿,看样子谢苑溪倒是清楚,他知道这家里也就谢苑溪和谢斯白亲近了,打听道:“溪溪知道你哥那女朋友家里情况吗?”
谢蕙芝道:“他喜欢就好,家境无所谓,我倒觉得那孩子挺好的。”
高岐一噎,没一会儿,口袋里手机振动,他说了声去洗手间一趟,便离席了。
等他走后,一直没出声的谢崇山睨了女儿一眼,他自打当初都是不太瞧得上这个女婿的,无奈女儿喜欢这个搞艺术的,此刻却道:“你这个丈夫如今倒是满身的铜臭味。”
–
谢斯白拉着秦黛出了门,脚步才缓下来。
环境的确不错,绿化面积比建筑面积大太多。
绕过一个雕花拱门,进去便成了曲水流觞的中式园林。
“要泡温泉吗?”谢斯白问。
秦黛心里藏着事,轻轻摇了下头。谢斯白却突然说:“我家的人口还算简单,刚才你都见过了。我爷爷常住六学胡同的院子,退休养老呢,整天也就喜欢养鸟写字,听曲和哄谢苑溪。我妈主管公司,挺累的,所以周末喜欢去个美容院。噢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随母姓——因为我爸是入赘的,他是弹钢琴的。谢苑溪你都见过那么多次了,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秦黛后知后觉,他是在给她介绍他的家庭情况。
“其实还有个大伯家,不过大伯在二十来年前就出家了。”
秦黛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出家?”
谢斯白嗯了一声:“上五台山当道士去了。”
秦黛:“……”
谢斯白手指穿过她的长发,一下一下的顺着,觉得好摸,被秦黛拍一巴掌都不肯撒手,继续道:“还有个堂哥,他也有点叛逆,以前为读导演系直接退学重考过,被我爷爷打断过一条腿,现在在国外拍电影。”
秦黛:“……你大伯家,是有祖传的叛逆基因吗?”
谢斯白笑起来:“可能吧。”
两人又踏进一道月洞门,面前是片竹林,这个季节郁郁葱葱,苍翠欲滴。
秦黛停下脚步,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谢斯白手搭在她腰上,低头看她神色,左手抚了下她眉头,“别皱眉,到底怎么了?”
秦黛纠结万分,她想了这些天,都没组织好语言,更不知道,说出来后,谢斯白会是什么反应。
她也有点担心他的反应。
“我有件事得告诉你。”秦黛还是开口,“关于你爸的。”
谢斯白一顿。
秦黛说:“那天我去六学胡同找以前的团长,出来后,碰到了你爸。”
她停了一秒,看着谢斯白的眼睛,尽量将声音放到最轻:“还有那天和你吃饭,在餐厅门口碰到的那个女人。”
谢斯白面色还算平静,听出来秦黛还有后话:“他们怎么了?”
秦黛斟酌又斟酌,最后道:“他们似乎很久之前,就是认识的,而且……”
而且艾如芬叫谢斯白的称呼。
秦黛说不出口。
她只是说:“你当年被抱错,可能不只是阴差阳错。”
谢斯白愣了一下,他一个字都还没有说,揽着秦黛肩头的手指,却根根收紧。
就在这时,月门外传来好几人匆忙的脚步声。
“就这儿吧,里头有个私人包间,没人会发现。”
是高岐的声音。
秦黛仰头和谢斯白对视一眼,下一秒,他飞快带着她,两人藏到一块假山石后的下一秒,高岐从月门外跨进来。
他先四处扫了一眼,才示意身后的人:“进来吧。”
谢斯白探出一点,看到他身后跟进来的艾如芬,再往后,竟还有一人。
“有什么话不能改天?爸,你怎么能把这个女人带到这里来,被爷爷和妈发现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