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持续亮了五个小时。
谢斯白终于被推出来。
他还在睡觉。手上的伤口已经全部包扎好,她甚至不敢去听医生对于那只右手病情的手术结果。
她怕更糟。
可这几乎无法避免。
秦黛只听到,伤到了指动脉。
她有些猜到,否则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好在肌腱与神经伤不算重,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黛终于松口气,她回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喂了老大,再赶到医院时,谢斯白已经苏醒。
隔着病房的门听见里面的说话声,秦黛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谢崇山和谢蕙芝谢苑溪都在。
她没进去,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了会儿,谢苑溪被谢崇山牵着出来。
瞧见秦黛,谢苑溪激动道:“姐姐,我哥醒了!他刚还找你呢。”
谢崇山道:“进去看看吧。”
说完,拨着孙女的移动输液架:“回你病房去,还没输完就乱跑。”
谢苑溪嘟囔着撒娇:“我这还不是担心我哥嘛。”
秦黛颔首示意,送走一老一少,却仍是等在外面,门没有关紧,她依稀听到一句,对不起儿子,是妈妈来晚了。
秦黛伸手关上门,直到谢蕙芝出来,才站起身。
谢蕙芝精气神恢复些许,但神色憔悴,此时儿子醒来,才终于有一丝放松。
她冲秦黛淡淡地笑了:“进去吧。”
秦黛推门而入时,抬眼看见窗外的一树荚蒾。还不到九月,已经结了红色的果子,一簇簇,繁密,热烈,像要将这红色果子,毫无保留地给整个世界看。
她以前参加比赛时跳过一支舞,手执一枝荚蒾而舞,编舞老师说,这花代表的是,至死不渝的爱。
秦黛忽地心尖一跳。
“秦黛?”谢斯白的声音将她唤回来。
向前几步,出现在他视野。
他的右手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丝合缝,又打了石膏,看上去有些笨重。
秦黛绕到他左侧,在床边的位置上坐下。
谢斯白唇色比平时浅,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醒了有一个小时,此刻又有些困倦,双眼皮的褶皱很深。
谢斯白抬了下左手,在秦黛鼻梁上从上摸到下:“怎么了,都不笑一下。”
秦黛抓住他那只手,相触的一瞬间,感觉到凉意,于是塞回被窝,自己的手却没离开,两只手像夹心饼干似的将他包住。
“你睡吧。”她抿一下唇角,又加一句,“我看着你。”
谢斯白便动了动,由靠着枕头,变为躺下,秦黛起身帮他放好枕头的位置,在他后颈扶了一下。
谢斯白声音含笑:“你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瘫痪了。”
竟然还有心情满嘴跑火车。
秦黛瞧见旁边桌上的一篮子水果,问:“你饿吗?”
谢斯白摇头。
一整夜过去,熹微的晨光从天际蔓延开,云开始一点点滚了红边。那树荚蒾在灿灿的金黄色光下摇曳。
谢斯白左手在她腕骨上捏了一下,几分认真地说:“秦黛,谁都没有你自己重要。”
借着这个姿势,他仰头,一个吻落到秦黛嘴角。
他掌心泛起热来,扣住被子下她的手:“永远都要记得先保护好自己,笨蛋,知不知道。”
秦黛望着他的右手:“你才是笨蛋。”
谢斯白眼尾的因药物浸染的倦懒,被笑意抻开了,他附和地嗯了一声:“所以你和我,天生一对。”
秦黛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被谢斯白握着手腕扯了一下:“是不是困了?上来睡会儿。”
他说着,撩开了左侧的被子,手臂展开,一副等她上床的模样。
“你好好休息。”秦黛将被子给他盖回去,她信誓旦旦地,“我不困。”
谢斯白不答应:“你是不是一夜没睡?上来。”
秦黛按住他又要揭开被子的手,依然摇头:“我怕碰到你右手。”
谢斯白正要继续坚持,侧脸被人轻轻吻了一下。
秦黛轻声道:“谢斯白,你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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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蕙芝和高岐的离婚新闻闹得很大。
原因之一,谢家太有钱,都等着看高岐能拿走多少。
原因二比一还要引起关注,婚还没离完,高岐作为一桩绑架案幕后主使被警察逮捕。
之后所有繁琐的事宜,谢蕙芝没有让儿女操心,踏入医院是洗手作羹汤的普通母亲,走上法院原告席仍是那位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谢董。
这些,除了上庭作证,其余的谢斯白只从他妈口中听了结果。
他现在有点被当特级珍稀动物养着,什么都不让碰,他妈像是生怕把他累着了。
谢苑溪嚷嚷,她哥现在就是家里最最最金贵的瓷器,得供着。
秦黛也是,谢斯白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