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羽生果弦,不至于引起郑阿常的恐慌。哪怕给她带来了麻烦和她的旧日恩仇。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响起,郑阿常划开看。
from Andre.Brown
——cleared
她深吸一口气。
快结束了。
“王想明去亭海干什么?”郭敬坐在办公室狂躁地抓脑袋。
警卫员站在旁边一板一眼地汇报,“据说是洽谈商业来往及合资事宜。”
很好。郭敬满意点头。
满意个鬼!他哐哐哐地拍桌子,歇斯底里,“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为什么?这是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吗?是吗?”
警卫员不敢说话。
“你当初不也就这么决定了?”
理事身形未见话先闻。他不是很施施然地走进来,耷拉着眉,能看出是在极力收敛着周身的怨气。最后落座沙发,自己斟茶。
“你怎么过来了?没人跟着?”郭敬从沙发椅起身,做到理事对面。他挥挥手,警卫员识趣走人。
理事吹了吹热气,“在外面。”
“到底什么事儿?”
理事一口将茶喝光。他掌权以后附庸风雅许多年,从来逼着自己装模作样当一个优雅男人,喝茶都是细口细口滴滴品尝,鲜少这么牛饮。乍一尝试,嘴里被烫个开花。
郭敬看理事头一回不叨逼叨,及不习惯。预感很不妙。
“大哥,你今年多大年纪?”
“六十多了。”郭敬心道不好。按照这个开端套路布局发展,接下来肯定没好事儿。多少英雄好汉被一句年龄打头的问话逼得上了梁山跪了招安当了恶鬼来了麻烦。
所以郭敬头上无形警铃响亮得贼欢快。
“哎——”
理事叹气,拿腔作势。
“大哥,这么多年,不累?”
来了来了。
郭敬多少年老油条,一听即刻心知肚明。心道等了上头一顿处罚,合着最后商量出让我放权来了,还派你来下达通知搞迂回?
真当我年入花甲好欺负?老子当年前线提枪一扣扳机如入无人之境的勇猛也不是盖的,我会虎落平阳龙游浅溪凤凰不如意?
“不累。”郭敬憋气。
理事继续忸怩作态。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无声蔓延。不是理事无情,实在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合作中提出的要求,已经决定了这个局面。再不同意也无能为力。
他本来也不愿意就这么看大哥吃亏落寞,毕竟大家手底下不少人都是互相依凭抱团取暖,如果大哥一走,理事不只是断个左膀右臂,这他妈简直大靠山都要塌了一半儿。
搁谁,谁乐意?
“大哥,大家讨论之后,都觉得你应该暂时休息一段时间,等眼下局势稳定了,边边角角解决了,再接你回来。”
回不回得来还不一定呢!郭敬冷笑。
“这样,你觉得西北怎么样?你就去那边视察。”理事十分百分千分万分勉强地微笑。
郭敬开始吹没有胡子瞪眼,“你这他妈是想弄死我!”
理事顿时微笑变苦笑,“哎呦大哥,你别冤枉我了。要是我,我才不让你走。这不是……”他猛拍大腿表示无辜。
肥肉啪啦啪啦跳拉丁舞。
郭敬努力压制怒火。他一片冰心在玉壶,如今这玉壶居然自己有了裂痕。
手机响起,通知到了。
夜幕降临。
太平洋平稳得像个刚刚生产的母亲。咸涩的海风东飘西荡,捎来海洋垃圾的祝福。轮船上灯火通明,极致嚣张的夜生活刚刚露出爪牙,男宾女伶莺歌燕舞。入目是遮天的放荡。
今晚没有星星。乌云追着这艘孱弱又刚强的船游走,如同追一个提裤子走人的负心汉。
李节愍站在甲板上吹风,现在这个时间,外头已经鲜少有人了。他依着船栏,偶尔低头看看漆黑的海水,想看见一条鱼。
可他老了,眼睛不好了。
皮鞋扣在甲板的哒哒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李节愍身后。
“啤酒白酒葡萄酒都不是好东西,不如喝点儿人血尝尝?”吊儿郎当的戏谑响起。
李节愍转过身,“你是?”
满脸笑容的男人微微鞠躬,右手是一瓶未曾开启的红酒。
“我是一条狗。”
李节愍被这人的出其不意兵行险着剑走偏锋改换物种吓到了。
大概是社会已经开放到这种程度了吧,天下众生皆平等,你狗我狗单身狗?李节愍徘徊G国的这段时间,对G国文化有了深刻理解及显着提升。
“而且……”男人补充,“是一条野生的家养犬。”
“什么意思?”
男人笑眯眯,“我的主人叫郑阿常,我主人的爱人,叫秦秦淮。您明白了吗?”
李节愍觉得自己的心脏停了。他余光往两旁撇去,入目的却只是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