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生离开后。
“太慢了,”郑阿常对着沈辰不满吐槽,“你来之前我都死了千儿八百次了。”
沈辰摊手,“找东西费了点儿时间,尤其是单兵导弹,哪里能随便出库。”
“哦。”
郑阿常煞有介事地点头,表示自己对此话深以为然。
然后,“不是去收尸了?”
沈辰骤然就脸色惨白。
女人的直觉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一个智慧的女人。他如是想。
“没被发现吧?”郑阿常不等他回答,径自收起桌上的报纸,叠好又叠再叠,直到压缩至无法再对其摆布。
“没有……”沈辰不知郑阿常接下来的路数。实际上,他是有些担心。郑阿常没有下达收尸的命令,这件事是他私自去做的。即便他是个丧尽天良的混账,也会有些事无法铁石心肠。
“出去吧,”郑阿常闭了闭眼,把手里沓报纸扔给沈辰,“小心处理,好好安葬。”
沈辰手里捏着变形的纸张,心知肚明。这份报纸的头条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男人横尸街头,胸前用中文印着“美好世界”。那些枪支弹器仍挂在他身上,十分滑稽。但他双目深邃得像一颗黑色玉石,焦点落在虚空。
刘长生回到家,打开电脑登陆了自己某个尘封许久的邮箱,他凭借记忆,将郑阿常的原话尽量还原编写成信件的内容。然后敲下发送。
顷刻之间,这封信件穿越了大西洋,驾驭着数据流绕过成千上万虎视眈眈的服务器,最后在某某走狗的显示器上展露身体。
“难办。”何塞舔了舔唇,叫醒旁边闭着眼睛补眠的凯文。
凯文睁开朦胧的双眼,略微不满。他昨晚和伊莲为秦秦淮连夜处理了不少事端,联络了不少可用资源。等到两个人终于停下来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们俩算了算,已经有整整两天没有上床了。整整两天!
要憋疯了!
“太太回话了,是要交给秦先生吧?”何塞对凯文的不悦并不感冒。
凯文点了点头,“发给我。”
“……”
“为什么不是直接发给秦先生?”何塞对这种走弯路的低效率方法抱以怀疑。
“你知道他的邮箱吗?”凯文抛出致命绝杀。
何塞点头,“不是有一个开放邮箱,随时可以发邮件提出建议改进措施吗?”
听说这是领导层很喜欢的一种做法。虽然他从没有实践过。
“……”凯文僵了僵,满含怜悯地叹息,“那个邮箱,他从来不看。”
……?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老鼠?”秦秦淮揉着太阳穴,一双长腿搭在桌上。他刚刚关掉了来自公爵朋友的视频。
玫瑰公爵告诉他,已经有不长眼的耗子跑到他的庄园里挖洞,让他主动损失了一位厨娘和一台汽车。
秦秦淮听他在屏幕对面抱怨A国黑手党只会找些下三滥的手段,完全丢失了老祖宗的绅士风格,甚至连法国式浪漫和意大利风骚都忘得一干二净。
出于对公爵一把老骨头的爱护,秦秦淮没有反驳他所有的黑手党都半斤八两。
接着公爵对他的回归表示欢迎和高兴,诚挚地邀请他做客。
秦秦淮礼貌回绝,并听到了屏幕之外,公爵夫人不甘的惋惜。
最后公爵在掐断视频前,终于说出了他连线秦秦淮的目的。那只耗子找到他,希望他能在安排下一次会议时,能够提出反对最近两方关系交好。
至于黑手党为什么会掺和这件事,公爵大人一直没有想明白。
秦秦淮反问,以玫瑰公爵的地位,为什么耗子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见到他。
公爵很不好意思,再次强调他失去了一名最优秀的厨娘。
秦秦淮懂了。
并真诚提醒,另有一名耗子联系到了公爵的国务大臣好友,正在劝说他促成合作的时候,被秦秦淮的人当场逮捕。
伊莲正坐在桌子上刷手机,这时屏幕跳出来一封邮件,她点击阅读。然后扔到了秦秦淮面前。
“你可越来越泼妇了。”秦秦淮拿起手机抱怨。
“几十个小时没上床了,比较暴躁。”
“……”秦秦淮迅速看完了邮件,退出删除。干净利落。
他抬头,“给老畜生打电话,让他们匀个人飞A国,谈一笔交易。”
秦秦淮的腿从桌子上撤下来,笑容止都止不住,“你就说,给他们一个见郑阿常的机会。”
A国,旧金山,墓地。
雨,淅淅沥沥。行人很少。
沈辰打着伞站在新立的墓碑前,哀恸几乎从他身体中爆发而出。
墓碑上没有名字,照片,出生日期。
一簇卡萨布兰卡横躺在地上。
“再见,”沈辰就这么站着,仿佛守望天荒地老,他极尽虔诚地轻声呢喃,生怕吵醒长眠的友人,“你不会就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