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宴又一次从教室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宁静,只剩祁亦礼一人静静地坐在她旁边写着作业。她半耷拉着眼皮,只微微抬起头,用手勉强撑着自己,问道身旁的人:“几点了?”
“五点了。”头也不抬地回道。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背起书包就想往外面走去,没想到睡太久腿软的不成样子,一屁股就坐在了祁亦礼身上。祁亦礼双腿岔开,双手撑在桌子上正好把她环了个圈儿,抬起头看着她,却只能看到她迷茫的眼神。
宴宴定了定神,没急着起来,等确定自己能行动自如了才从他怀里起身,刚想朝外走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一接通,她的狐朋狗友陶箐那大嗓门就像机关枪一样不停。
“宴宴,你可别忘了晚上的局啊,姐姐刚刚失恋得快乐快乐,记得好好打扮一下,今晚九点Pub不见不散。”
宴宴满口应着,转身向自己的同桌挥了挥手示意再见。
上周从医院回来以后,她就成了这样。本来宴宴以为自己只是焦虑得睡不着觉,却没想医生一通检查下来直接告诉她,她有病,且病得不轻。宴宴半信半疑地开了药,每天只吃了一小半儿,然后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每天从早睡到晚,连放学铃儿响了她都不知道。
宴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心想着再也不吃这个破药了,睡不着就睡不着吧,总比现在好。
等到宴宴匆匆赶到Pub前时,门口长廊已经排起了长队。今天是周五,A市本就热闹的夜生活更上了一层楼。正当她想随便混进去的时候,后方有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起进去吧。”
宴宴回头看到几个小时前还在一起的人还有点难以置信,但祁亦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牵着她往里走了。
如果说宴宴是那地,祁亦礼就是那天。高二一分班,宴宴就要死要活地非得进那理科班,父母劝不听,老师劝也不听,问就是喜欢理科,喜欢这种累死累活还得不到分的感觉。
当她如愿以偿进去的时候,就被班主任一锅儿配一盖儿的平均分配的政策分到了年级第一祁亦礼座位旁。
宴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间的背影,又清爽又苏,再配上他那张脸,活脱脱一个蛊神,难怪小姑娘个个都喜欢他。倒也不是好奇为什么他会来这里,只是气质好像真的不相配。
七绕八绕路过好几个卡座后,宴宴才看见陶箐,她正同旁边一个男的玩着骰子,看样子已经输了不少,眼神已经飘忽不定了。 她一下放开了祁亦礼的手,快步走过去坐到了陶箐身旁。
“箐箐,少喝点。”宴宴把自家闺蜜快倒向男人那边的身子扶到自己怀里。但没想到闺蜜偷偷拿手掐了掐她的腰,宴宴这才懂了,这小蹄子怕是故意的。瞥了眼陶箐身旁的男人,唇红齿白的少年,宴宴了然地松了手。
宴宴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座上人都快走没了,好在陶箐发现了猎物才免于一骂。祁亦礼顺势坐在了她旁边,随手开了瓶红酒倒好递给她。
宴宴接过,喝了两口,侧着身子打量祁亦礼。
她和祁亦礼的关系怎么说呢,不算好也不算不好。自从她吃药白天不清醒以后,俩人就平白多了点肢体接触,都是她不清醒时候碰到的。
第一次是老师上课叫到她回答问题,但她睡得太香了,祁亦礼无奈地小声喊了好几下都没喊醒她,便用笔戳了戳她。宴宴在睡梦中只感觉有只大虫子在咬她,当即用手挥舞了几下,想将虫子弄死。其中好几下都打到了祁亦礼手上胳膊上,还弄出了红印。老师见她实在叫不醒,便摇摇头不再说她什么,只剩祁亦礼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痕。
第二次是在课间,那天宴宴早上喝了两瓶奶,课间就被憋醒了。她像梦游一样跌跌撞撞地飘进女厕所,好了刚想出来回教室,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正好撞到从男厕所出来的祁亦礼,被他接了个满怀。宴宴整个人一下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急忙辩解道自己不是故意的。祁亦礼只摇了摇头示意没事,便走了。
有一有二就有三,直到现在,他俩肢体接触多到已经熟悉彼此了,但话一天也讲不了几句。宴宴也不知道为什么祁亦礼一直没推开她,一副冷淡的模样好像对她不感兴趣,又会主动地触碰她。
在她还在愣神的功夫,祁亦礼已经喝得有点多了,目光如炬地看着她,好似在说些什么。
宴宴一下子起了坏心思,故意凑近祁亦礼,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偷听我的电话?”
酒吧音乐太响,祁亦礼觉得自己好像听到宴宴说了什么,又好像没听到,只觉得宴宴离他越来越近,只闻到到她身上好闻的味道,却做不出一丝回应。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他喝多了。
宴宴也没想真要个回答,毕竟学神总是一副不肯讲话的样子。只是他现在真的和平时好不一样,宴宴恶狠狠地在他白净的脸上捏了捏,看到红了一块儿才松手。
转头刚想让陶箐也一起跟着笑话学神,就看到陶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