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下身毫无知觉,想必是麻药未过。
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打量着这间熟悉的豪华病房,这是他上次受伤住的地方。
“苏先生,您醒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我拿点水给您润润唇,刚动了手术您还不能喝水。”
干渴起皮的嘴唇被医生细心地用棉签涂了些纯净水,苏维看了眼他胸前的工牌:
主任医师——丁琳。
这是个很温柔的名字,苏维想。
“我什么时候能喝水?”苏维开口,他的嗓子哑得不像话。
“还得再等两个小时……”丁医生收走棉签,话还没说完,又听到苏维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苏先生,我先给您输点葡萄糖,等晚点再给您送点流食来。”
苏维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偌大的豪华病房里没有护工,看来这医生就是他的护工了。
主任医师亲自伺候照看他,想来也是姜家的缘故。想到这,苏维微微皱眉,是姜昭送他来医院的吗?
“丁医生,现在几点了?”
丁医生看了看床头的电子钟,“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已经晚上了……
“咔。”病房门被人轻轻打开,苏维看到那熟悉的人,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醒了。”
“嗯。”惧意不受控制袭上心头。
他这害怕模样即便隐忍着,也被姜昭收尽眼里,她内心升起一抹后悔苦涩,第一次诚恳地对苏维道歉:
“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没关系。”苏维嘴角强迫地勾了勾,内心显然是不信她的,当然也没将这句道歉接收。
姜昭后悔,手下意识抬起想摸一摸他血色尽失的脸,可那主人却被吓得一抖。
“呵。”姜昭轻笑一声,她笑自己,又将怕她怕到骨子里的人吓了一跳。
姜昭内心苦涩的情绪翻涌,面上毫不显现,语气柔了一度,“别怕,不会有下次了。”她保证。
“嗯。”苏维轻轻嗯了一声,信不信只有他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伤好之前,你就在医院待着吧。”姜昭转身又对丁医生交代,“他有任何不适及时通知我,这几天就麻烦你好好照顾他了。”
“不敢当,应该的!”丁医生受宠若惊地鞠了一躬。
姜昭再回首,发现苏维已经闭上眼睡了。真睡假睡,心知肚明。
不过在姜昭走后没多久,身体精神都创伤严重的苏维再次陷入了深度睡眠。
……
苏维住院这段时间,姜昭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首先要处理的就是姜阳的丧事。办丧事并不难,折腾姜昭的是,姜阳的死该如何解释。
北苑寿楼灵堂。
偌大的灵堂正中放着幅巨幅黑白照,照片上的人笑容温和,眼睛弯弯的,看神态十分开心。
这张照片是姜昭成年礼的时候与姜阳的合照,照相的人是她母亲姚瑶,那个时候她母亲还没死,一家三口都很开心。
姜昭看着这张截出来的照片,想着以前兄妹俩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睛不由有些湿润。
“大哥!”
姜昭听到这声悲痛欲绝的哭喊,抹掉眼角可疑的液体,神态肃穆地转过身。
“家主。”姜旭扶着自己哭得发软的妹妹,也一脸悲痛地向姜昭点了点头。
“给大哥送支花吧。”姜昭见姜媛哭得这么厉害,内心十分触动,示意同样身穿黑色丧服的仆人将花拿过来。
这花不是白菊,不是白百合,而是鲜艳的牡丹,这是姜阳生前的最爱。
姜旭接过这与众不同的鲜花,给姜媛也拿了一只。姜媛撑着身子慢慢走到巨大的棺椁面前,将粉色的牡丹放在了冰棺上面,自己也拨开棺周牡丹扑在了冰棺上放声大哭。
“阿媛……”
“没事。”姜昭打断他,并不介意姜昭这不合规矩的做法。
姜阳饮弹自尽,头部少了一小半,姜昭命装殓师修复之后,给遗体画上妆,让他遗容与生前并无二致,否则姜媛要是看了,怕是要更加难受得昏厥过去。
姜旭将红艳的牡丹放在棺前,轻轻抚了抚姜媛的背无声安慰。
姜阳的丧礼姜昭并没有大办,只是设了灵堂让亲近的亲朋悼念,不一会儿仆人们就引着陆陆续续的客人进来送花。姜昭是姜阳妹妹,也是他嫡系血亲,按理说她该替兄守灵,只不过她更是姜家家主,断没有让尊者给位卑着守灵的规矩。
姜昭破例守了三天,这三天眼睛都哭肿的姜媛也跟着她一起,只不过俩人都没有任何交流。
剩下几天,姜昭让姜旭守着,姜媛也一直陪同,姜旭怕她吃不消劝了几次没有用就由着她了。
姜昭抽空去看了苏维,按医生的说法是伤口愈合得很好,过几日就能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