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屠夫压根不懂狩猎,故而才练起了刀工,杀鸡解牛,那些所谓的猎物,也不知是盲女从哪弄来的。
容离这才明白第一回 上山时的偷听到的话,合着这盲女的门道是真的多。
屠夫又朝容离看去一眼,两眼好似亮了起来。
这村里极少有这么标志的姑娘,且不说这姑娘气质绝佳,一看就很是矜贵,好似被人闹一下便会两眼泪汪汪。
容离道:“方才听到你们说话,便想着出来见上一见,我借住此地,总不能连人都不见。”
盲女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摇头道:“姑娘不必拘谨。”
她捧着碗筷进了庖屋,只容离和屠夫二人在院子里。
容离道:“您和尊夫人当真恩爱。”
屠夫笑了一下,“她一心向我。”
容离微微皱眉,又道:“先前在山下时,听村里人提了几句,尊夫人似乎是从城里来的。”
屠夫倒不隐瞒,大方道:“我从外边救回来的,我急着去打猎,恰好撞见她跌在山下,得知她父母仙逝,看她眼睛不好,于心不忍,便问她要不要跟我回来。”
听着像是这盲女一厢情愿。
可容离细细一品,又品出了点儿不对劲,一个盲女怎会独自一人在山里,总不能去山上采药,看都看不见,该如何采。
屠夫又说:“后来咱们便成了亲,再后来就搬到了这山上。”他说得很是得意,就像是捡了便宜一般。
容离问不出什么,屠夫好奇虎皮的事,她便将那虚无缥缈的老爷和老太君搬了出来,胡扯了几句。
说完,她便回了房中,一抬眼便迎上华夙那直勾勾的目光,这目光若是一把火,定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窟窿来。
华夙冷哼了一声。
容离压低了声音:“我这不是回来了,说问话就问话,还能瞒你不成。”
华夙面色冷淡,手扶上腰,很是别扭生硬地说:“也许又扯着伤口了。”
容离俯身往她腰边呼了一口气,“若我有一口仙气,定能帮你把痛吹走。”
华夙淡淡一哂,“你怕是想要我的命。”
容离本想说话,唇刚刚张开,却被一根手指抵着了。
华夙抵着她的唇,冷声道:“别出声。”
容离下意识朝门上看去,屋外定是有人。
华夙冷声:“那屠夫竟把耳朵贴过来偷听,真是不要命了。”
容离抿起唇,不知这屠夫是什么意思。
华夙又嫌厌道:“这屠夫就像是没见过女人一样,没能让自己媳妇怀上孩子,打起别的姑娘主意来了。”
闻言,容离的神色变得很难看,就和撞见前世害死她的纨绔一样。
屠夫偷偷听了一阵,听不到什么声音便走了。
盲女问:“你和那位姑娘聊了什么?”
“说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屠夫坦言。
盲女沉默了一阵,“你竟还记得,这么久过去,我都快忘了。”
容离听得清清楚楚,她如今的耳力当真好得不得了。
若如她先前所想,这盲女应当被救了命才心甘情愿跟着走的,可现下竟说快要忘了。
怪事。
盲女是真的怕水,碗放了许久才去洗,洗得极慢,许是怕得手抖的缘故,还摔碎了两个碗。
屠夫见怪不怪,只道:“还有新碗,我放在了柜子里,你一会儿找找。”
看来盲女这摔碗的毛病一直有,家中常备新碗,而这屠夫宁愿买碗,也不肯去帮着去洗上一洗。
华夙知晓这狐狸吃饱了就犯困,一双眼半睁半合的,好似快要撑不开眼皮。
她朝床那一指,“去歇。”
容离睁着一双泛红的杏眼,“可你的腰……”
“无妨,过一阵就好。”华夙又道:“今夜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别醒不来,还得我背着你。”
哪能呢,容离只好往床上躺,本只是想小憩,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夜里,她是被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的。
一睁眼,她猛吸了一口气,只见华夙已经站在窗边,正支着窗往外边看。
她起了身,小心翼翼往外打量。
只见屠夫正鬼鬼祟祟的从主屋出来,衣裳和鞋穿得很整整齐齐,看这架势分明是要下山。
大晚上的下山能做什么,总不会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
等屠夫走远,主屋的门嘎吱一声打开,盲女从里边走出来,虽两眼无神,可看着……很是哀怨。
容离皱起眉,本想把窗合上,未料到,盲女睨过来一眼。
她心猛地一跳,还以为盲女能看见她支起的窗了,可那双灰白的眼顿也没顿就转开。
一缕鬼气从窗里飘了出去,如水中浮游,山风就好比浪潮,一下就把它卷远了。
华夙施出鬼气,“我看看那屠夫要到哪去。”
屠夫下了山,把村里别人家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