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啊!”乞丐举起破碗,怕被她抢走一般,又迅速收回去。
“什么……肉?”
乞丐狼吞虎咽,肉吃个精光,半跪起身子,一手搭在锅沿边,用破碗在汤里捞肉渣。
无形间,仿佛有一只大掌攥住卫燕思的胃,肚子在急剧收缩,她转过身,捂住肚子干呕。
曲今影扑上来,半抱住她:“阿思,我们走!”
心爱之人的怀抱柔软温暖,带有独特的茉莉花与薄荷的香气,驱散世间一残酷,传递以无限力量。
卫燕思好受了些,扶着柱子,勉强挺直腰背,再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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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燕思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被人拿刀砍断了手脚,丢进一口大锅。
锅里的水起先是凉的,后来变热了,再后来变得滚烫。
她浑身很疼,挣扎着,惨叫着,祈求着,流干了眼泪,哭哑了嗓子。
绝望时有人将她从锅里捞了出来,等她再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生得极好看,眼眸漆黑,眉梢微扬,笑起时,面庞舒畅,有如菩萨般圣洁,定是个温和的性子。
而她则成了一个小孩,小小的手,短短的腿。
“阿思乖。”女人弯下腰,摸摸她的头。
卫燕思问:“你是谁?”
女人抱她进怀里,带她上了一座很高很高的楼阁,入目的景致变得开阔,近处的街道人来人往,远处山水朦胧暧昧。
“阿思,看见了吗?”
“这是你的子民,你要保护他们。”
卫燕思仍然固执的问:“你是谁?”
“我是娘亲啊。”女人刮她的鼻子,宠溺道。
“不不不,我有娘亲,在宫里,在慈宁殿。”
女人点头:“你要好好照顾她。”
“不,是她照顾我,我是小娃娃,需要她照顾。”
“那你就快快长大。”
梦到这里,卫燕思便醒了,慢悠悠的睁开眼皮,入目是熟悉的车顶,耳畔是熟悉的车轮声。
“阿思!”
是曲今影在唤她。
卫燕思扭头:“我睡着啦?”
曲今影扶着她坐起,再倒了杯水来:“你昏过去了。”
我可真没出息。卫燕思腹诽着。
她小口小口的嘬着水,慢慢饮尽后,道:“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我了吗?”曲今影调皮道。
“一个女人。”
“你背着我梦别的女人!”
哪跟哪儿啊。
卫燕思呛了一口,笑道:“我……好像认识这个女人,可我想不起她是谁?”
又或许是原主认识那个女人,梦是原主对那女人的记忆。
她在包袱里翻出纸笔,趁着记忆尚且热乎,画下女人的样貌。
“你瞧瞧,认识这画中的人吗?”
曲今影将画纸捧到眼前,认认真真地端详,眉头越皱越紧:“画的是个……人?”
卫燕事:呃……
好吧,她不擅长丹青,画上黑乎乎的一团,的确很难辨认。
她拿回画纸,揉成一团,丢出车窗外,改成以口描述。
曲今影来来回回听了三遍,脑袋晕成一团浆糊:“你确定你认识她?”
“确定。”
“或许她曾是宫里的旧人,你儿时见过罢了。”
倒是有可能的,原主在宫里长大,上皇的某个娘娘温柔体贴,留下点美好的印象,并无不可能。
卫燕思思量着,叫停了马车,唤春来进来问上一遭。
春来妥妥的一问三不知,他小卫燕思几岁,卫燕思记不住的人,他从何得知。
话糙理不糙,卫燕思催他回去接着赶车。
春来爬到车帘外坐定,提议道:“要不请风禾大人出来问问?”
问自然是要问的,可眼下不合时宜,既然决定兵分三路,不到关键时刻,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等我们处理好豫州的事再问吧。”曲今影摸摸卫燕思的脸,扶着她重新躺下去,“别操心了,以后回了宫,自有忙不完的事等着你。”
卫燕思把手放在肚皮上,莞尔一笑,闭上眼睛打起盹。
再醒来的时候,豫州城到了。
打帘子一瞧,和想象中的一样,秋风萧瑟,清清冷冷,商铺大门紧闭,路两旁落叶翻卷。
卫燕思一时失神,很奇异的感觉,没有惊、没有怒、亦没有悲与哀。
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感知的能力。
她放下帘子,提起茶壶,斟上一杯茶。
茶水早凉了,曲今影只准她抿一小口,润润嗓子。
她手腕颤了颤,低下头,茶水摇晃出杯口,濡湿了她新换的衣裳,一件浅紫色的方领长炮,素净文雅,干净利落,止不住的矜持贵气,与荒芜的豫州城格格不入。
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