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独特,是鸟鸣婉转,又是虫鸣低吟,盘旋上半空。
“别白费力气了,你带来的教徒早就被我们捉了。”风禾目光不屑,“不要小瞧黑衣卫。”
耿忘书眼神有喷火烈焰,遥遥指着卫燕思的鼻子:“你故意诱我入网?难道我不会有所防备吗?”
他在怀中摸出一个小葫芦,生生劈成两半,用出全力,朝卫燕思泼洒出里头的液体。
风禾眼明手快,闪身挡住液体,他耸动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害他呛了好几口。
“是火脂!”他猛然抬眸,就见耿忘书吹燃了火折子,遂大喝道,“护驾!”
弓箭手训练有素,重新排兵布阵,拉紧弓弦。
“来啊,看看是你们的尽快,还是火脂烧的快。”耿忘书将火折子半举起在胸前,火苗跳动的方向,对准了风禾。
卫燕思的心脏加速跳动,砰砰砰。
她喝止这一切。
耿忘书了然道:“看不出来,你还挺爱惜属下的。”
这一刹,风禾成了卫燕思的弱点,局势倒转。
卫燕思憋住呼吸,脖子胀出紫红色。
“万岁,您别管我。”风禾道。
卫燕思用凌厉的眼刀,警告风禾闭嘴,方缓和气氛道:“耿少侠,你来都来了,并非全无合作的意思,何必闹得太僵呢。”
“哦——”耿忘书拖了声长音,似乎在问“到底是谁先动的武”
卫燕思想护住风禾,能屈能伸道:“是朕失礼,望耿少侠海涵。”
“好啊,我改变主意了,不要清慧县主了,我要他!”耿忘书定定看着风禾。
不要女人要男人?
卫燕思费解:“他是御前侍卫——”
“我要他的命。”耿忘书发狠道。
卫燕思尚在琢磨耿忘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成想,又是存心的戏耍。
绝没有一而再的道理,她失去耐心,口气不太友善:“朕的许诺不变,你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说,胡搅蛮缠,实在没甚意思。”
“不如……你猜猜?”
有病。
卫燕思不同疯子计较:“我猜,你不止要为耿家报仇,还想将仇人一个个找到,百般折磨他们,折磨他们的家人,屠他们满门!”
她语调幽幽,清楚的看见耿忘书扬起一抹凄然的笑,笑容太过复杂,交杂着种种情绪,在瞳仁中扩散开来。
家人,是耿忘书的软肋,令耿忘书分神了。
就在这时,卫燕思与风禾交换眼神。
风禾会意,一个飞身,跃进竹林里,再出来时,已然脱掉了沾有火脂的衣裳,并且反手拔出剑,袭击耿忘书。
半炷香的时间,他们二人过了上百招。
风禾是品阶最高的御前侍卫,自幼习武,也不得不承认耿忘书武功不俗。
势均力敌,唯有拼体力。
风禾最先吃不消,一个后空翻落地,脑海灵光一闪,想起耿忘书在水月河畔受过伤,就伤在腰上,他当初催促三司追查时,仔细询问过,得知耿忘书在到达水月河畔前,曾遭遇过兵马司的巡逻队,交了手。
且兵马司的兵习惯用重剑,一旦伤人,伤势比一般的刀剑伤更严重,数月不愈。
风禾便降低底盘,一掌打上耿忘书的腰腹,将人推出数米远,让耿忘书呕出一口血。
胜负已分,卫燕思安心了。
“即便我跟家人的死不是你所为,也间接因你而死。”耿忘书止不住的咳嗽。
他趴在地上,挣扎着起身,抬袖擦掉下巴的血迹。
卫燕思点头承认。朝堂如一池浑水,为非作歹之人尽数藏于其中,首辅卢池净理应为百官表率,却知法犯法,恃强凌弱。
“你如果愿意,朕可替你耿家报仇。”
这是要谈和的意思。
耿忘书领情,捂住腰部,疼得眉毛一抖一抖。
卫燕思拿扇子敲在手心:“除了清慧县主,除了讨要人命,你的一切愿望朕都能实现。”
耿忘书不愿在卫燕思面前暴露脆弱,倔强地挺直腰杆:“想知道我图什么就跟我来,敢不敢?”
“敢。”
耿忘书补充道:“你一个人跟来,敢不敢。”
卫燕思果断的答:“不敢。”
蹬鼻子上脸的人,她才不惯着。
耿忘书不再磨磨唧唧:“我带你去耿家老宅。”
卫燕思眼眸一转:“你绝不使诈?”
“绝不。”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卫燕思只犹疑了一息,把扇子在指尖转了转:“你带路吧。”
反正她不会傻到全信的,低头挠挠鼻尖,用气音提醒风禾指挥暗卫和黑衣卫一路跟随,绝不能掉以轻心。
得到风禾回应后,大大方方道:“耿少侠,风禾必须随我一起。”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