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呗。”
卫燕思反倒认怂:“不喊,风禾太轴,闯进来伤着你,朕舍不得。”
曲今影动容,齿下的力道松缓许多。
卫燕思眼神愈发温柔,碰过她的脸,和声道:“好爱妃,朕饿了。”
曲今影皱鼻子:“不跟你闹了。”
她跑下楼,脚步声蹬蹬蹬,端来一直煨在灶上的鸽子汤,轻放在卫燕思手边,用湿帕子隔着,掀开盅盖。
汤的鲜香扑鼻而来,卫燕思猛吸进鼻腔,脸上有种餍足的表情,一垂眸,眼眸刹了刹。
“只有半盅!”卫燕思玩笑道,“爱妃,你偷喝了?”
“分了一半给风禾,人家日日拿命护着你,总要赏赐点东西,宫外没有金银珠宝可赏,半盅汤聊表心意。”
卫燕思夸她细心,真乃贤妻。
“这几月遇上许多艰难,风禾总是挡在朕身前,是该好好想想,回宫后如何赏赐他?”
“你原谅他,便是对他最好的赏赐。”
曲今影听闻了风禾杀人一事,起初惊骇不已,后来一琢磨,觉得风禾是为了卫燕思。
“我本不该多言,可话到这个节骨眼了,也想劝一劝你,他有错,回宫后,你奖罚分明便是,他听你的话,绝不会有怨言。”
卫燕思心不在焉的捏起勺子:“风禾藏着秘密,与前朝大长公主有关。”
“又是大长公主?哎,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咱们别强求。”
“我只是……担心风禾。”
曲今影坐到桌边,眼波轻柔:“你们主仆二人真是有趣,我同小杨柳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生分,如果有结不解开,日后不定有大麻烦。”
“风禾不一样,他认死理。”
“他的性子,反而是你的福气,不然哪能次次豁出命去保护你。”
“他为朕好,朕明白,可他……”卫燕思一时不知如何讲,毫无章法的比划两下,“他没有自我。”
“自我?”
“朕希望他能爱惜自己,能有自己的生活,能有一分顾念自己,而不是把自己当做朕的附庸。”
曲今影张张口,吐不出言语,只凝望卫燕思好一阵。
以前,她仅觉得卫燕思变了,而今却觉得卫燕思脱胎换骨。奴,是下人,没有主子会拿他们当人看,卖身进府的那刻起,他们命便是主人的,一辈子是主人的附庸。
卫燕思享尽尊贵,反倒仁爱敦厚。
不可思议。
曲今影汗颜,看着卫燕思不经意流露出的矜贵温默,心中爱意愈发滋长。
她握住卫燕思的手,置放在自己温暖的胸口,心脏在跳动,有力且踏实:“你放宽心。”
卫燕思的手掌,因触及她胸前的柔软,下意识的动了动……。
呃……
实在太冒犯了,卫燕思不免难堪,触电般缩回手,余光瞥见曲今影的脸颊通红,一副娇柔怯弱的模样。
简直是在犯罪!
卫燕思抱起汤盅,咕咚咕咚两大口,汤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弄脏了衣裳,再强制掰回话题:“你……既知晓大长公主的往事,可知晓风禾的?”
曲今影偏开点身子:“风禾年长我好几岁,我出生时他应该已在宫中了。”
卫燕思算是有了逃离犯罪现场的理由:“行吧,我去问问春来。”
她根本没对春来抱多大希望,这小东西将将记事就被卖入宫内,运气好遇上无儿无女的易东坡,将春来养在膝下,因春来聪明伶俐,便倾囊相授,也一直护着春来的天真可爱,想来前朝的旧事,易东坡哪怕一清二楚也没有告诉过春来。
“好端端的……你作甚打听风禾的事?”曲今影叫住她。
“好奇罢了。”卫燕思敷衍着。
关于风禾,她了解的太少。
他出生何处?父母是谁?可有兄弟姐妹?因何入宫?为何会到御前当差?为何跟太后有共同秘密?
最重要的是,他的过去,会不会和原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风禾……这个一直守护着她的人,像是个谜。
曲今影的羞窘不在,沉下声线道:“我信风禾。”
卫燕思眸光蓦的一漾,随后低缓道:“你误会了,我没有怀疑他,单纯的想了解他而已。”
言及此,她的思绪乱成一团,近日事情扎堆,她处理起来颇为吃力,想到什么似的,道:“明天起,你着手收拾行装吧。”
“要去哪?”
卫燕思摸摸隐隐作痛的耳朵:“咱们回雁京。”
曲今影的反应略有迟钝,喜事来得太突然,她拿不太准:“真……的?”
“骗你朕变小狗儿。”
“可耿忘书还没答应你——”
“甭管他,大不了朕另想办法。”
曲今影再端不住娴雅的姿态,啵的一下,亲在卫燕思脸颊上,就快要手舞足蹈了。
终于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