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之将二人拉至角落商量,环顾四周后拉低声音道:“我只能想到一个地方。”
“甲板之下的船舱,是开船的地方,只有船工和一些守兵。这条大船是大王专门造的,构造与其他大船都有所不同,非亲近之人难以找到下舱之路。这些士兵一定找不到那里,不如我们过去看看?我猜大王现今正躲在下面。”
苏季扬皱眉道:“你既然如此说,那船下之舱必定危险重重,若是被上面的人找到了,那便是瓮中捉鳖,再无力逃脱。”
“苏兄,你看看现下,除了这唯一的办法,我们还有法子逃脱吗?即便跟着他们混出去,我这张脸一出去便会被其他人认出来,到时候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
谢檀之无奈,如今只有这个法子,若是大王埋着什么机关武器,或许还能有的一战。
南央冷不丁道:“走,去船舱下。咱们不管大王在不在,你不是说那里是开船的地方吗?我们把船开走,离开这个渡口。”
谢檀之目瞪口呆,没好气地笑道:“你真是人小鬼大,这船岂是轻易能开的?若是船工不愿意,或者船工都死了,咱们怎么开?”
南央只是催促道:“快走,快下去,再晚就来不及了。你不用管船工,我可以开。”
谢檀之迟疑之际,苏季扬已经毫不犹豫地相信了这个说话毫不靠谱的弟弟,面对着谢檀之也急匆匆催促道:“那快走吧,还愣着做什么。”
谢檀之:……不是你先提出质疑的吗?简直莫名其妙这两兄弟!
谢檀之灰溜溜地猫着腰在前面带路,饶过了来回四下找人的士兵,终于来到一处已经被卸掉了门板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
一进门苏季扬便将屏风挪至门口,挡住外面的视线。
谢檀之转动了房间内部的一处机关,很快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最里处出现了一个一人行的大洞,里面是木制的台阶。
谢檀之率先拾级而下,二人跟在他的后面。
这条小小的道路并不长,下面还有昏黄的灯光照射着。
“大王?大王你在下面吗?”
谢檀之率先出口问道,他很聪明,害怕若是大王在下面有所防备,可能会误伤他们。
果然传来了大王的声音,骂骂咧咧的:“我在,受伤了,你小子也反了我吗?”
谢檀之忙道:“怎么可能,我带人来救大王了。”
三人下来之后,大吃一惊,四下横七竖八躺着船工的尸体,大王也受了伤,似乎伤得很重,站不起身来,正瘫坐在一处毯子上,就着昏暗的火光,暗无天日地在这里等待着。
见跟随谢檀之下来的,正是昨夜那两个南国人,大王心中一愣。
自然有不好的猜疑,莫非这三个南国人因昨夜自己的言语羞辱,此时趁机来寻仇?
但谢檀之只是焦急地走过来蹲下身,问道:“大王,今早事变突然,你那里发生了什么?”
“妈的,老年上来找我喝酒,说是庆功,没想到直接给我来了一刀。还好老子睡觉都穿着甲胄,他的刀乱砍之中伤到了我的腿。外头的兵便打进来了,我忍着痛拼命逃走,这间屋子里头的机会其他人不知道,进来之后也会自动关上,因此他没有找到我。”
望着一地的船工尸体,谢檀之心中起了寒意,“大王是把他们都杀了吗?”
大王冷哼一声道:“谁知他们之中有没有老年这个王八蛋的奸细,老子受了这样重的伤,再无力招架,不趁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趁乱杀了,难道等着他们杀死老子吗?”
如今失去了光鲜的包裹,苏季扬才看穿,原来褪去大王的光环,此人是如此的粗鄙,视人命为草芥。
“船工都死了,如何我们若要开船逃离,可该如何是好?”
第79章 苍梧相忆(13)
南央卷起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手臂,小心翼翼地绕开船工的尸体,坐在了开船的位置上。
这是一艘制式豪华、规模庞大的船只,在南国时,只有贵族和军队才会使用这样复杂华丽的大船。
不巧,南国的都城临大江,也临陆地之外的茫茫大海。她的父君身为南国王族,曾数次被大王赏赐坐这船出海,试图探究茫茫海上有无长生不老的蓬莱仙岛。
仙岛从未找到,但幼时南央顽皮,与家族中几个表亲兄弟都对这大船十分感兴趣,加上父母溺爱,不曾限制他们胡闹,因此跑来想要天真地开一开这船,父君也是默许着让船工教了教。
南央曾与表兄独自开船行了一整日,期间并无危险,甚至开得很稳,因此她并无所畏惧,天下最华丽、最难开的船,从前不过都是她闺阁之中的玩物,如今这船,又有何难。
宋氏大王歪着身子,为身上的伤嗷嗷叫着,还不忘嘲讽:“南国人,原来带着个低贱的开船工。”
苏季扬冷着脸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宋氏大王,眼神阴鸷,宋氏大王莫名感到害怕。
此时大王已经是孤家寡人,身边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