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有父亲您的旧友,不妨去寺中避避风头。这几日告假便好。”
曲檀疑惑的望着裴悯,他能有什么旧友。
“父亲去了就知道。”
曲月瑶也跟着劝说。
曲檀只当他们两个是好意。
不过是拿什么旧友诓骗而已。
为了不让儿女操心,曲檀点点头,表示愿意去大相国寺住段时间。
于是午后曲月瑶便亲自陪同曲檀上山,走到大相国寺门口,曲月瑶便停下了脚步。
“父亲自己进去吧,女儿就不进去了。刚吃了酒,免得玷污了佛门清净。”
说完,曲月瑶推了曲檀一把,自己则转身往山下飞去。
曲檀心中越发不解,也不知女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提起衣摆走进殿内,只瞧见殿中跪着一个光头和尚。
和尚的身影清瘦,“这位大师,敢问……”
曲檀开口,却在那和尚开口的时候愣住。
“靖王爷!”
曲檀诧异的惊呼出声,和尚微微颔首。
裴悯和瑶儿居然没有骗他,果真遇到了故友。
“靖王爷……您……您如何……”
当年靖王爷掉入山崖的事世人皆知,他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这怎么可能。
“小曲,你老了。”
靖王爷见老友这般震惊,甚至眼角都流下了泪,一时颇为感慨。
“我莫不是见到了鬼,王爷你瞧着还是这般年轻。”
“我若是鬼,岂不是早就灰飞烟灭。我还活着,有些事慢慢同你说。更何况,我们如今可还是亲家呢。”
靖王爷还是同从前一般温文尔雅,曲檀震惊。
“裴悯那小子是您的儿子!”
第034章
靖王爷牵过曲檀的手,二人端坐金佛前,一径说到二更方才将这些年的境遇粗略说完。
曲檀听了这些话,一时又悲又气,只恨不能起身冲到官家面前啐他一脸。
“我都不气,你还气什么?”
靖王爷见曲檀还是同年轻时一般真性情,心中不由宽慰。
“还好裴悯是个孝顺有能力的孩子,否则这冤屈岂非一辈子洗刷不去了?”
曲檀朗声又道。
“如今也算是你的孩子了,瑶儿我见过,生的同她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实在好看。”
靖王爷听曲檀夸裴悯,笑容更甚。
两个老头互相吹捧,气氛竟也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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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曲辰良率兵离开东京城没过几日,城中果真如同裴悯所想起了暴动。
禁军只剩十分之一留在东京,这么点人的确不够看。
哪怕裴悯再会调兵遣将,却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常常是东边破了,西边又起。裴悯忙的焦头烂额,一连数日不曾回家歇息。
曲月瑶本想随着丈夫一同平乱,然那日甫一出门便感觉头晕恶心。
叫了大夫过来瞧,竟怀孕一月有余。
裴悯这下可是怎么说都不肯放曲月瑶出门了,她也就只好揣着这个孩子每日在院中闲逛打发时间。
大约是七月中,东京城好容易安稳些。
天气转热,裴悯适才有时间回府纳凉。
屋内放了不少冰盏,另有一排应季水果。裴悯瘦了许多,身子骨原本就瘦弱,如今更加疲乏。
曲月瑶只当裴悯做什么都运筹帷幄信手拈来,然如今瞧见他这般操心的样子,不免心疼。
“早知如此不该提前婚期,也不该让曲辰良领兵出征。”
她轻声道,手握住裴悯的胳膊。
“你又开始乱想了。”
裴悯轻笑,将曲月瑶拉入怀中。轻轻摸了摸曲月瑶的小腹,“若是生出孩子来也这般忧愁如何是好?”
“是我无能,叫夫人忧心。你这般反而叫我无地自容。”
见裴悯这般说,曲月瑶心中哪怕是有万般悔恨,此刻竟也不敢再说。
裴悯同自己不过相识一载,然细细数来替她和曲府做的事情竟是旁人相处一生也做不来的。
曲月瑶心中明白裴悯都是为了宽慰自己,倘若再叫他忧心,就真的是不懂事了。
“我知道了。这些日子我赏花看戏,过得很惬意。”
曲月瑶勾起唇角,轻轻依偎在裴悯怀中。双手轻轻敲打着裴悯的胳膊,帮他缓解疲倦。
“今日我不出去。”
裴悯也笑,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他困得厉害,曲月瑶起身忙令人去铺了被褥在软榻上。
外头凉风阵阵,乌云不知为何遮住了阳光。
丫鬟们将卷帘放下,复又抬了一扇屏风搁在窗户前。
屏风上头是苏绣,一副百蝶穿花图。色彩妍丽,绣法精湛,二人相拥眠在软塌上。听着外头风声阵阵,紧接着从西边突然传来一声滚雷,几乎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