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天,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手机响了,路隐刚接起来,就拿着钥匙往外走,“…你让他进去…不会的,他进去我也会见他的…我尽快赶回去,你陪着他…嗯。”
施巡不理解,他原以为的小矛盾,放在老板身上,反应怎么会这么大?
老板不要命似的工作,老板娘在自己家门口不进去。
他奉命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预见过他未来一段时间将会长久的加班…可才到他家门口,就看到柯唐在门口蹲着!
门都没进,就打电话告知路隐这里的情况,不出他所料,路隐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柯唐蹲在地上,缩成小小一团,还没看到他站起来的全貌,路隐固执地认为,他憔悴了。
柯唐的生气是被刀削的,他是执刀人,用了一点力,最后报应在自己身上。
“你回去吧,今天我住在家里。”
“好的。”施巡说。
他把柯唐拉了起来,手背不经意碰到他的衣袖边缘,竟然是湿的。
路隐的关节相互碰撞,因为他动作太快。所触之处被水汽充满,压着怒气开门锁,“密码指纹你都有,湿了不会进去换衣服?!”
柯唐抬眼低头反复几次,似乎在害怕,“这不是你家吗…我进来,你会不高兴的…”
外面的雨下得不停,钢筋水泥把他们隔开,只有生理上的。
一大盆水浇到路隐身上,愤怒被熄灭,留下愧疚的碳火。
他想去抱柯唐,想去和他道歉,说我错了,我都是吓你的,以后我们再也不闹了…
可事实却是,他冷着声音问,“才过了三天,你已经想好了吗?”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问出口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这么狠心。就算他是回避了柯唐的眼神,才把自己伪装得冷漠无情,他也觉得太过分。
还好,他想要的效果达到了,他听到柯唐不停重复,“想好了,我想好了!”
“我以后一定听话,一定会珍惜自己的羽毛…Hih的代言我也拍了,也和他们吃饭了,我这次也没有翘班过来…隐哥,原谅我好不好啊…我不想冷静了…”
柯唐在拽他的衣角,他解脱了。
他抱住柯唐,柯唐也解脱了。
“嗯。”他说。
他把柯唐带进浴室,帮他放水。
趁着帮柯唐找衣服的间隙,他给杨谦打了电话。
……
柯唐靠在浴缸里,像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浴室里水汽蒸腾,人之所视变得朦胧。偏偏路隐一眼看清他的一滴眼泪,在他的脸颊上开辟道路。
注意到门开,柯唐迟钝了一些,背过身,只肯留下一段白颈。
他哭起来没有动作,只是单纯的流眼泪,没看他的眼睛,都不知道他怎样伤心。可路隐看到了,他就不能简单地把衣服放下就走,他想去帮他擦眼泪。
他以为他要去劝去哄,柯唐才会转过来,谁知道,他才走到浴缸边,柯唐就抓住他的手了。
被雨淋湿的小狗狗,好可怜。
“别哭了,好不好?”路隐给他擦,怎么也擦不完。
柯唐的眼泪止不住不住地流,他怎么能哭得这么厉害?
偏偏每一滴眼泪都是真的,每一滴上都写着‘害怕’两个字。
柯唐跪在浴缸里,扯着他的领带,与其说亲他,倒不如说撞到了他的嘴上,他口中弥漫着血腥味。
柯唐闯了进来,他吻得那么用力,又没有落下技巧,他在尽全力勾引。
在路隐的衬衫报废以前,他下足决心,猛得把柯唐推开,后作力让他滑坐在地上,“…你别闹。”
从杨谦口中知道,柯唐这样半湿不干四个多小时,就算要做什么,他也应该让柯唐把头发吹干了,在床上和他做。
可柯唐不知道他的考量,他只看到他的拒绝。
水中有涟漪,柯唐没动,是他的眼泪。
突然一下就满了眼眶,一滴一滴撞到了水里。一滴眼泪这么轻,给一池水的动静却这么大。
水不懂眼泪,眼泪不懂水。它们只知道心急,不过还好,他们会说话。
柯唐的难过贯彻他的每一个字,“你现在连和我做…都不肯了吗…我都这样…这样勾引你了…”
声音在抖,他还在怕,还在自卑。
这种事情,纵然路隐再冷静克制,但一个男人总有冲动的时候。
一方是想温柔,奈何另一方手段高超。
过于用力,血色会汇集在一块,柯唐藏匿于水下的膝盖被抬高,尖尖红了一块。
水溅到地板上,雾气从地板开始蒸腾;他们身上也有雾气,不止于水,汗更多吧…因激烈尽兴而出的汗…
柯唐陷在被子里,只露了一个脑袋,让路隐帮他吹头发。
要吹前面了,柯唐坐起来,任他抚过发梢,碰过他额头,直到他身上没有一点水汽吹风机的呜呜声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