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她并不想不理他。
林骁脖子和嘴角受伤了,有人说他打架了,有人说他被打了,还有人说他不小心走夜路摔倒了,但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他以前总跟惊蛰一起去吃饭,现在每天只跟梁泽一块儿,有人偷偷问梁泽,班长是不是跟惊蛰闹矛盾了。
——他来一班依旧是班长,因为老班长是内向的男生,对班长这个职位厌烦疲倦,已经屡次试图卸任了,其他人也短暂地当过班长,但一班的班长是一件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事。
林骁作为万年班长,顺利接收了这个烫手山芋。
惊蛰坐在第一排中间,离讲台最近的地方,每次林骁开班会,都会站在讲台上。
以前惊蛰很少看他,因为他很烦人,越理他他越拿粉笔头弹在她桌面上,惊蛰索性无视他。
但今天她靠在后排的桌子上,一直看着他,他目光却从始至终没落在她身上片刻。
她想和他说句话,哪怕只是对视一眼,可因为他的无视,她一点契机都没寻到。
看着他走下讲台的时候,她觉得心脏像是被谁重重捏了一下,然后失落顿时涌上来。
惊蛰传纸条问他怎么了。
林骁倒是没有不理她,回:没事,疼,烦,不想说话,学习呢!别打扰我,考不上清华北大你负责啊?
说话还是那个样子,可惊蛰觉得更难过了。
他好像在极力表演无事发生,可明明就是有事,只是她不知道。
再次周末的时候他还是没回家,阿龙只把她接回去了,她问孙姨,林骁姥姥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事了,孙姨看了她一眼,她也并不知道,也是猜测,轻轻叹口气:“没有吧,没听太太说,估摸着就是先生骂他了,他不高兴去姥姥家住了。”
他本来就是姥姥家长大的,后来回这边,偶尔不顺心还是会回那边,惊蛰没来之前,虽然那边气氛也不好,但总比家里有人气儿。
惊蛰不理解:“为什么骂他?”
孙姨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说摄像头什么的。”
她作为保姆是不大会乱说话的,只是觉得都是小孩子罢了,随口一提。
惊蛰便想起林叔叔和她对话那天,家里的摄像头很多,但除非必要,很少会有人想起来去看。
可是惊蛰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那天有什么值得叔叔生气的。
虽然他说话一向没谱,但也不至于挨打吧!
二模的成绩出来,惊蛰下滑了几个名次,林骁也接着退步。
二模一本线513,林骁考了569,惊蛰考了612,这次题目要难很多,甚至于排名大洗牌,出现很多不可思议的成绩,看起来甚至比一模还不靠谱,但事实确实如此,这次附中的总体成绩倒是排在前五,上次老傅痛斥,这次反而是学生紧张。
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焦灼起来,天气渐渐热了,倒计时的数字越来越小。
老师却突然给他们放了两节课的假,带着他们看电影。
晚自习,整个年级的灯光都暗下来,多媒体的幕布降下来,窗帘拉上,里头黑漆漆一片,只投影仪发出亮光。
选的片子是《建党伟业》,建国三部曲,从初中到高中,每年都能放一遍,但依旧不妨碍大家热情。
兴奋的不是电影,是灯光暗下来,所有人头挨着头坐在黑影里的感觉,那是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集体美好记忆的时刻,多媒体的声音开得很大,为了盖过隔壁的响声,于是说话声也被掩盖了下来,不少人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看到揪心的地方会一起哀嚎,看到好笑的地方,会一起哈哈大笑。
尽管很多人都看过,依旧会觉得很开心。
在最紧张的时候,得到了片刻的舒缓,于是这须臾偷闲显得弥足珍贵,比坐在电影院甚至还能获得精神上的愉悦。
不少人偷偷换位置,去找自己的好朋友,教室里歪七扭八坐着人,互相凑一起,谁也没老老实实坐在自己位置上。
惊蛰也猫着腰,从前排挪到后排去找林骁,想问问他明天周末回不回家,也想问他退步是不是很难过……
又或者都是借口,只是想跟他说句话。
江扬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梁泽去找自己朋友坐了,他就坐在梁泽位置上,搂着林骁,两个人头挨着头一边仰着脸看电影,一边小声说话。
惊蛰轻手轻脚走过去,越靠近越觉得自己的借口很苍白,于是浑身不自在起来,她在原地踯躅不敢上前,就听到江扬说:“你高考前真的都不回去了啊?”
林骁哼笑一声:“我倒想回去我回得去吗?我脖子到现在还在疼。”
挨打这种事,他小时候都没经历过,长大了倒是被提上了日程。
江扬耸着肩膀笑起来:“你可真的太他妈的惨了,暗恋得要死要活也不敢表白,早恋八字还没一撇,先挨了打,结果人家还什么也不知道呢,说不定还和学长私定终身了。”
林骁:“少刺激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