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兄弟,”古元凯对原昉的目光感到不适应,率先伸出右手,“古元凯。”
“你好,”原昉伸手握上,“原昉。”
“好,大家都是兄弟,”丁畅拿了个空啤酒杯,给原昉倒酒,“本来想明天去找你给你个惊喜呢,对不住原哥,来,敬你一杯!”
“来。”原昉接过酒杯,却没喝尽。
“原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丁畅凑近看了看原昉的酒杯,还剩大半杯,“你不给我面子?”
“哪敢啊丁哥!”原昉开始了最擅长的恭维,“这不腿上有伤吗,忌酒。”
“哦对,”丁畅突然像触电一样,“原哥,怪我这完犊子记性,你的腿……”
“好得差不多了。”原昉把手放在腿上轻轻按了按,“能活。”
“那几个兔崽子可真够狠的……”
“你认识李威吗?”原昉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腿。
丁畅一怔,张着的嘴僵在那,没合上,随即慢慢转头和古元凯对视一眼,古元凯偷偷摇了摇头。
原昉没看见。
片刻后,丁畅才缓过神开口:“原哥?你找他有事?”
原昉按腿的动作停了一下:“是他捅的我,还有,我一兄弟家里的店之前被砸了,他爹也是被李威捅的。”
“啊哈哈……”丁畅不自然地尬笑,“原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咱们微信聊?”
“就在这吧。”原昉没抬头,没注意到此刻丁畅额头淌下的那一行冷汗,“明天我准备阴李威一手。”
“哥!”丁畅突然拉起原昉的手,“很晚了,走吧!”
原昉这才抬头,由于很讨厌这种肢体接触便抽回了手,有些发懵地看向丁畅,发现他此时表情很惶恐。
事情不对,他瞟了一眼古元凯,古元凯正漫不经心地夹菜吃,可目光不在菜上。
此刻不能多问,古元凯的身份不确定。
他暗自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丁畅是自家堂弟,自然和自己统一战线,可这古元凯是友军还是敌人,倒真的不知道。
原昉抄起烤冷面:“走了,有事微信。”
他拍了拍丁畅的肩膀,让他稳住心态,随即扭头向古元凯点头示意,便钻进了一条小路,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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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原昉,洗着澡,回忆起古元凯的长相——不是李威,也不是左右护法,也不叫张文明。
确实没见过。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这么想着,他略感烦躁,甩了甩头,任由发丝上的水洒在淋浴间玻璃门上。
“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疑神疑鬼!”
他不由得骂了一句。
关了花洒,他拿了条浴巾围在腰间,趁着热腾的湿气没散去,他站在镜子前,看着朦胧的自己。
“肩膀,胸肌,腹肌,一样不差。”他呢喃到,“帅。”
忽然,觉得头有些晕,大概是烤冷面还没吃,有些饿。
恍惚间,镜中的人渐渐变得清晰,原昉也静静地享受着天旋地转的自由,等待镜子上的雾气散去。
镜子中这人……好像不是自己,是戚乐。
原昉下意识捂住自己下半身,忽然发现已经有了浴巾,便转换阵地捂住了上半身。
我操,做春梦呢!
当他再一次试探地将目光落在了镜子上时,镜中的人变回了自己,正弓着腰,捂着胸,很滑稽又有点油腻。
“我操不是吧,”原昉光速站直,指着镜中的自己骂道,“有没有点出息啊你?春梦出幻觉也得是个美女吧……戚乐什么鬼!”
说罢,他又愣了三秒。
“戚乐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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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突然降了温。
早上来到班里的戚乐没有喝绿茶,而是对着保温杯不停吹气,然后喝几口里面的热白开。
望着阴沉的天,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原昉背着包走了进来,校服外套里叠穿了一件格子衬衫,看到戚乐,眼神有些慌乱。
这反常逃不过戚乐的双眼。
“怎么了?”她扭向后面,眨巴着水水的眼,“想好怎么约李武吗?”
原昉低着头整理书,愣是不敢抬头对上她那汪如水般动人的眼神:“想好了了,早读吧。”
“真的吗?”戚乐半信半疑,吸着鼻子,“你喷香水了?”
原昉抬起袖子闻了闻:“味道这么冲吗?”
“不冲,好闻。”
说罢,戚乐转回身,随手打开单词本开始背,可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不至于吧?见个女的还特地打扮一番,跟孔雀开屏似的。
“啧,”她不爽地瘪了瘪嘴,“臭蝉。”
“落日无情最有情,遍催万树暮蝉鸣。”身后,原昉突然不知有意无意背了这句。
戚乐突然心头一紧,小声重复道:“遍催万树暮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