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上午,她也有点疲惫了,强忍住脚底板的痛意活动了下四肢。
她刚转了转脖子,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小孩正躲在门后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一行人。
宿知袖心中一动,问起陪在身侧的苗圩村里正:“……村民们平日里都在地里干活,只有孩子们留在家里吗?那不是很危险?”她指了指那个孩子。
苗圩村里正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一眼便看到躲在门后、不住地向外张望的孩子,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村里的年轻人都应召上了前线,没得劳动力下田干活,只好由各家各户的妇孺老人们顶上了……”
说到底,还是连年征战惹下的事端。然而有人却借着这场国难拐卖人口、大发黑心财,未免太下作了些。
宿知袖听着里正的解说,脸上也挂满同情的表情,她伸手进袖中掏了掏,实是进入空间拿了一纸包糕点,走近了那个小孩。
宿知袖摸摸他的头,柔声道:“吃吧。”
小家伙眼睛刷地一亮,又见里正在一旁笑着点头,他伸出小手飞快地抓了一块糕点,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宿知袖见他狼吞虎咽,吞咽地有些困难,轻拍了拍小孩儿的背:“慢点吃,不够还有,别噎着了。”
小家伙右手又紧紧抓了块糖糕,口里那块还没来得及咽下,只听他含含糊糊道:“……好次,比、比豆黄好次!”
却听苗里正摸着胡子笑道:“可不是嘛,你这小东西可是有口福了,这糖糕可比走街串巷的货郎们卖的那等子没啥油水的豌豆黄贵多了!”
宿知袖神色一动,面上仍笑道:“那是自然,这糖糕是我从客来酒楼中特意带回来的,滋味那是一绝!自然比什么货郎卖得强多了……”
她伸手擦了擦小孩嘴角的糕点屑,又问道:“说来,苗圩村什么时候来了货郎呀,我们柳家村比你们靠近县城,我竟没见过他来到我们村里。”
苗里正也摸摸头道:“这个我也不知,说来我也好些日子没见到那些货郎沿街叫卖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显然里正也是许久不见货郎了,但是,宿知袖垂眸看了看还在吃糕点的孩子,按理说,如果货郎真的那么久没来过了,那这孩子是怎么一直惦记着他的呢?
这孩子还提到糖糕比什么豌豆黄好吃,显然是两种糕点吃的时间相距不长,这才让记忆力不强的孩子也能脱口而出哪一种糕点更好吃的话。
这中间该是发生过什么苗圩村的大人们都不太清楚的事,这才使得官府的差人们上门几次也无功而返,宿知袖看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小脸,若有所思。
除此之外,宿知袖在苗圩村的收获着实不多,再加上担心引起背后之人的警惕,宿知袖完成招人工作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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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知袖回到柳家村,先是去查看了其他几处招人工作的进展,倒是都挺顺利的。
她将所有的信息汇总到一处,这才带着东西回家去了,酿酒的具体过程一向不需要她操心。
手里捧着招人的信息表,宿知袖脑海中仍在思索着小虎一案,她之前问过小为,因为前几桩案子的缘故,现在河阳县已是全城禁严,短期内拐子们是没办法再把孩子送出去了,换言之,最后一个被抓的小虎暂时是安全了。
走近宿家大门,近日天气越发寒冷,宿奶奶念着地里的活要紧,到底没有真的让柳氏一人干到年底,她和白氏也时不时地去地里搭把手。
宿知袖一到门口,见屋里静悄悄的便知道家中没人,她也没在意,推了门便要进去,谁知从后头猛地来了一股冲力,一个圆滚滚的身体径直往门内冲去,带来的余力险些把宿知袖撞倒在地。
宿知袖捏紧门框,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便看到宿大壮这小胖子已冲进门内,甚至转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很快又哒哒哒逃跑了。
宿知袖的眼神却落在这小胖子的口袋处,他两只手都插在兜里,似乎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什么易碎的东西。
而他刚从自己身侧跑过时,宿知袖隐隐闻到了一点不同于糖糕的糕点香气。
宿知袖眉头轻轻一扬,又是糕点?
看来某些人的爪子是顶风作案,伸到柳家村来了,倒是有点意思。
第24章
距离柳家村不远的一处密林中,有一座看起来被荒废了许久的简陋小木屋,那是曾经村民或路人们进入林中打猎及采摘草药、野果时暂且歇脚的地方。
而随着战事的爆发,路上的过往行人日渐稀少。外头不平静,会武的老一辈人也都去了战场,柳家村内敢于进林子的人也越来越少,久而久之,那处不知何时已变成一处弃所,基本上不会有人造访。
而近几日,这处破败残朽的木屋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天色尚早,晨光熹微,连几声鸟鸣也难以捕捉的清晨,便见三名行色匆匆的男子仿佛身后被何人追赶一般,颇为狼狈地从远处逃来。
似是对这处地界不甚熟悉,三人跌跌撞撞地奔入林中,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