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刑诫人单黎,列车组判定你犯下了危害列车公共安全罪,现由4383号惩戒师秦双冽行使刑诫权,鉴于你给单夫人造成轻伤和一定程度上的精神损伤,以及袭击列车工作人员未遂等行为,现将对你施行鞭责一百下,三日刑诫期,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对刑罚数量进行调节和掌控,必要时有权利延长刑诫期,你有什么异议吗?”
单黎缓过身上的疼痛,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没有。”
然而这场所谓的刑诫,远比他想像的更为煎熬。
若说一开始秦双冽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登徒子,再然后他发现那人是个浑身散发着罂粟味儿、让人难以抑制的沉溺在他给予的疼痛与温柔里的人,而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个人为什么是业内顶尖的惩戒师了。
他下鞭不轻,却极其有章法,纵使连单黎自己都不知道挨下这一鞭子身体会不自觉的做出什么反应,他却能以一种仿佛都不需要经过思考的速度挑选下一个最适合落鞭的部位。
鞭子作为重度刑具,稍有不慎就会破皮见血,但秦双冽的手却像是给鞭子注入了灵魂似的,道道鞭伤滚烫火辣,放眼望去却全是深红色的血檩。
他手黑的压着单黎臀上的鞭痕一道一道的抽,抬眼落到那脆弱颤动着的蝴蝶骨上,那里因为刚刚挣扎的太过剧烈,也留下了不少的鞭痕。
他将鞭梢握进手里,站在单黎身后,一根手指划过那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骨,“知道刑诫和惩戒的区别了吗?”
单黎开口笑了一声,却因为剧烈的疼痛开口便咳嗽起来。
他苍白的脸上染上病态的红,咳了一会才喘着粗气说:“知道,那又怎么样呢?你难道是想问我有没有后悔么?秦双冽,我告诉你,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后悔两个字。”
区别有很多。
不仅更疼更怕,那个人也不会再给予他温柔的抚摸。
他不合时宜的倔强正在试图勾出秦双冽心中的烦躁,但此时身为惩戒师,他不能让自己动作染上任何的情绪,无论是爱是恨是心疼是恼怒,都会让他失去引以为傲的技术,那不仅是渎职,也违背了他打破规矩亲自担任刑诫师的初衷——他要将这次刑诫的危险性降到最低,这一点只有他能做到。
秦双冽不再说话,他重新拿起手中的鞭子,让自己也沦为冰冷刑具中的一部分。
单黎原本以为,既然刑诫期是三天,那些数量的鞭子就该是在三天内抽完的,但事实并非如此。
秦双冽会卡着逼近他疼痛极限的点停下来给他休息的时间,也会适时将一杯温水递到他嘴边,看着他一点一点喝下去。
但除此之外,他尽职尽责的履行着职责,手中的鞭子仿佛成了单黎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的背上、臀上、大腿小腿、还有胳膊外侧开始不断布满长长短短的鞭痕。
嗖啪的声音每每都要伴随着单黎再也无法抑制的痛呼,即便那束缚带已经是最软的一种,也还是在他手腕上留下了深红色的勒痕。
秦双冽瞥了一眼,不住的想着,若是到了明天,便该会是青紫色了吧。
在鞭子的威慑下,竟然连身后那东西都相形见绌了。
单黎不知道那东西的时效并没有很长,而秦双冽也没有再去重新启动它,它存在的必要也只在于为了让单黎能够尽可能的放松身体,最大限度的减缓伤情。
但即便秦双冽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解和困惑却始终萦绕在他脑海里,连暂时的忘记都做不到。
单黎到底为什么会做出这个看起来荒诞至极的选择?
秦双冽很清楚,以单黎的性子,如果不是他自己下定决心将事情闹大,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忍耐到这一步。
他像是一棵过刚易折的树,也像是一株非要从石缝里长出的杂草。
在自己试图插手时,他强硬的夺回了主权,让自己再也无法寻到一丝切入点。
他把仅有的东西全部牢牢攥进手心,仿佛要做一件孤注一掷的事,但秦双冽对此毫无头绪。
进入列车前,他是受人追捧的圈内名主,进入列车后,他是从不失败的首席惩戒师,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骄傲自负,或许恼羞成怒的不是单黎,而是他自己。
当心里开始丝丝缕缕的升起挫败感的时候,秦双冽的鞭子,终于失去了该有的准头。
执鞭的手逐渐偏离了角度的时候,秦双冽终于回过神来,但已经晚了。
一道鞭痕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单黎臀上整齐排列的伤,失控的力道让原本就在崩塌边缘的皮肉彻底撕裂,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沾上了他的鞭梢,也染红了单黎白皙的皮肤。
单黎似乎已经没力气叫喊,但身体的痉挛却久久不曾停下,他的头低低的垂着,微长的头发遮住了眉眼,只偶尔从脸上滴落下来一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那抹血色让秦双冽的手打起颤来,一股颤栗的酥麻叫他再也握不住鞭子,他一边按下通讯器一边瞥向了一旁的计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