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米。我是林茶。我很好。这边条件虽简素,但风景很美,到了以后,迫不及待背上画具去写生,慑人心弦的图景之中,自有别样的壮阔。还有就是,这边的人肤色真的很黑,不过看久了就觉得纯粹均匀的黑色也很美,我似乎入乡随俗地有点太快了。”看到这里竟没有忍住笑了出来,原来茶靡这样可爱。
“还有,让林寻别再给我写邮件了,我知道她很忙,但继续每天一封的话我的邮箱就装不下了,这里信号不好,会很卡。”每天一封?!我还担心我写得太频繁会让茶靡觉得负担,有林寻姐在前铺垫,茶靡一定很感谢我的善解人意……
“我有收到阿木的邮件,我很高兴你能继续留在美术教室帮忙,也很高兴你重新开始画画,你是这样灵慧的女孩子,我相信你能做得好。”
“这里上网有诸多不便,来信没有办法一一回复,你们各自保重,我也会照顾自己,不用担心……”
仅仅是收到茶靡的回信而已,我竟然在这个落雨的秋夜抑制不住泪如泉涌。
遇见你之后我便如此,说不出是哪里让我感动,但我对你,天生亲近,难以违背。
愿你安好。茶靡。
愿你平安归来。
第二天跟林寻姐分享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极其不满地在电话里大发牢骚,“什么呀,居然还嫌弃我写得多,这家伙明明就偏心,给你回复了一大篇,就给我回了三句话!”
三句话?哪三句,我真的很好奇。
“就是我很好,别写那么多邮件过来了,还有……不要因为工作忙而冷落温默……这都什么跟什么嘛!”我在电话这头捂着嘴偷笑,发脾气的大小姐,为什么连抱怨都有一种幸福的味道,她们之间还真是,相交入髓的羁绊啊。
最近,天气虽一日凉过一日,但因为有茶靡发回的消息,也开始变得有令人心安的暖意。
只是隔了十天的样子,竟然又收到了茶靡的邮件。听上一封的语气,不是应该要过很久才能回复的嘛,虽然心有疑惑,但也被能与茶靡继续通信的开心给完全掩了过去。
“沐米,你相信缘分吗。我总是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牵绊是注定的,这一辈子,遇见什么样的人,会有怎样的联结,都是命数。就如同我遇到林寻,温默,陆与,还有你。”陆与?茶靡怎么会主动提到他,起头也没头没脑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你和林寻在一起的时候,她应该没有少告诉你关于我的事。她那个人,咋呼惯了,从初中开始就是这样,不过从那时起温默就跟在她身边,为了这个我还收了他许多慷慨附赠的画笔和画册,现在想想,如果当时林寻知道一定会没完没了地闹我。你是不是一直都很好奇陆与?那个时候他扮演着帮温默向我行贿的角色。”向我轻松地诉说起曾经的茶靡……为什么会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事实上,我因为家里的事性格一直都很乖僻,在学校话也不多,林寻算是从天而降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朋友。她偶然看见我忘记收进抽屉的涂鸦,在座位上等着我,就为了跟我说一句’我觉得你画得好好,以后你能不能给我的书配插图’,那一脸天真两眼放光的样子,想起来真是好笑极了。”
“我们四个,以这样奇怪的联结开始向彼此靠近,时间一长,也就变成了一种习惯。对陌生人我总是很有戒心,不轻易敞开心扉,但林寻这种自说自话的性格,不用费力多说什么她也永远热情不减,倒不算麻烦,温默有求于我,对我殷勤却很有分寸,加上他善解人意一直默默赞助我的画具……我当然也对他报之以礼,而陆与,却是很奇怪的,第一次说话便觉得没有距离的人。好像他在那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淡淡地叫我的名字,是一件不能再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我甚至没有告诉过林寻,陆与出现在我世界的那一刻,就已毫不费力径直进入我布下层层防备的内心,我也解释不清这是为什么,但迄今为止,在这一点上,他都是唯一。”
“你一直都想知道,我们当中缺席的那个人,如今在什么地方,为何会突然消失。其实他没有消失,我想,他现在应该在英国的某一所大学里,继续完成他的学业,和他同样优秀的女友一起,温默应该时有他的消息,只是从那以后,他和林寻,都心照不宣对他的消息守口如瓶,不在我面前提起,而我,自然也是全然遗忘的姿态。”女友……我曾猜测过他们之间断裂的原因,但从茶靡那里听到这样的事实,我的心还是一阵止不住的震颤。
“沐米,抱歉对你说这些。可能是时过境迁,这么些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曾经以为无法治愈的怆痛,好像也被时间逐一安抚。我知道不放下的话,永远不能真正地往前走,如同我收着他当初买来央人刻下’茶靡’送我的画笔无论到哪里都舍不得丢弃,但今天我突然感觉到,很多事情,你以为它重要过你的生命,其实并不是的。”
“我以前告诉过你,茶靡这个名字,是别人给我的,的确是他没错。他说开到茶靡这个词好听,衬我的画,以后落款不如就落茶靡,当时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幽幽地说,难倒不是荼蘼吗,一边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