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脸霎时从头红到了脖子根,瞪了池靖一眼慌乱收起药瓶,明明肿着一张脸,但这一声笑却还是扰乱了她的心跳:“没、没事就回去睡觉,今日不早了,我、我要关门了。”
池靖缓缓站起身来,抬手轻抹了一下嘴唇,似是还在回味刚刚的味道,不忍再逗弄月清,怕将人逼急了得不偿失,轻道一声好梦,这便离开了镖局。
今夜,的确是个美梦。
翌日,生活如常,前来闹事之人被官府收押,陆镇也前往官府处理事情后续,隔壁镖局也一并被叫了去。
月清被围在几个八卦的镖师中间,纷纷向她问着昨晚的事情经过。
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月清的视线却始终看着镖局外。
已经接近午时了,那个身影却仍未出现。
月清这一夜思绪极乱,池靖的笑,池靖的吻,还有池靖的挺身而出,月清知道自己的心被这个名字慢慢占据了去。
她想,当初她作为一个女人走进镇远镖局时,也从未在意过别人的目光,那时议论纷纷,仍被陆镇留了下来,而现在,池靖拼尽全身力气靠近她,她又怎可失了勇气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呢。
对池靖心动,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便会心系着这个本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的男子,或许那每月的五两银子,只是自己的借口罢了。
面对池靖的靠近,月清很难做到不心动,她一人飘零许久,怎会不想住进一个温暖的港湾。
只是今日他没有来。
心下有些担心,昨日虽都是皮外伤,可那伤势仍是会将人折磨得难受,在镖局踌躇了半晌,月清实在坐不住了。
“我出去一趟,今日你看着镖局。”
“诶!月清你去哪!这都快下雨了!”
轰隆隆——
本就阴沉的天色在这声巨雷中更加压抑,月清抬头看了眼天,脚下的步子加快,拐弯绕进小巷里想要抄近路,却还是没赶在大雨之前,豆大的雨珠便洒落了下来,不过几秒钟便已是倾盆大雨。
月清本不想耽搁,此处已离池记钱庄不远,奈何雨势实在太大,再走下去就要变成落汤鸡了,看了一眼便跨步站上了一旁的屋檐下。
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不知何时窜出个匆忙的人影,带着湿意几乎是和月清同时站到了屋檐下。
“池、池靖。”月清眨了眨眼,好似有一瞬恍惚,她一路心心念念之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是去钱庄的路,你怎会在此。”池靖也愣了一下,但很快看着月清的眼神中便藏不住了笑意,见月清匆忙就要解释什么,连忙先一步道,“今晨官兵来池府询问了昨日的情况,管家又担心我的伤势非得让大夫来看过才行,这便耽搁了些时间,出门又正巧下了大雨,抄近路来此,遇到了你。”
并排站在这窄窄的屋檐下,两人的衣袖无意间摩擦在一起,月清怔愣着没有回话,只听见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
她发觉此地有些眼熟,霎时反应过来,这似乎是五年前,她和池靖相遇的那个小巷,慌乱之下又来到了同一个屋檐下,今非昔比,她不再是那个彷徨无助的小姑娘,身旁之人也不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穷小子。
池靖似是也意识到此地是何处,四下环视了一圈,眼神里蒙上了一层情绪,缓缓垂下头,心头的回忆涌上,犹然记得月清同他说的第一句话:“夜那么深了,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是吗?”
两人似是都想到了同一件事,相继沉默着,只静静听着屋檐外的雨声。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屋檐的侧面已经在齐刷刷地滴水了。
月清皱眉往里移了点,刚动了一下便蹭到了池靖的手臂,下意识想要退开,池靖却突然一把抓住了月清的手,侧头看来似是已经不想再等了。
“月清。”
“池靖。”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皆是一愣。
月清深吸一口气,这次不打算再逃避了,她抬眸坚定地看着池靖,那只握住她手的宽厚手掌正不断传来温热,仅是与他相触便会乱了节奏的心跳,在不断告诉着月清,她应该做出这个决定了。
“你可愿,一直拉着我的手,从此以往,便不会再没有家了,万家灯火,我想与你共同点亮,属于我们的那盏灯。”
良久,池靖眼底的浓情浮上了笑意,那个雨夜在这片屋檐下无家可归的两个人,在这开始了他们的缘分。
嘴角扬起幅度,看着月清因自己迟迟未有回答而逐渐慌乱的眼神,他怎舍得让她等,伸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拉来,俯身凑近,鼻息间是他一直贪婪的气息,如今已归属在他的怀中。
月清耳畔响起池靖的低喃:“自是,义不容辞。”
双唇相贴,伴随着雨水滴答的声音,两个紧紧拥吻在一起的身影彼此贴近,两颗飘零在冷风中的心,找到了自己能够一味靠近的温暖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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