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一处开阔地带,陶冉停下,转过身,眼眸不偏不倚看着闻啸。
闻啸掀眼看了看四周,蓦地勾唇,眼底含笑看着陶冉。
她问:“这地熟么?”
“嗯,大二那年你摔下的山坡。”
“……”
陶冉单手掐着腰,缓缓呼出一口气,目光如炬盯着闻啸,一字一句道:“这是我跟你表白被拒的地方。”
“冉冉。”闻啸浑身一震,随即低声唤她。
陶冉一见他神情,就知道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面前的男人试图弥补之前的过错,他握住陶冉的双手,低低艾艾道:“冉冉,从前都是我不好,不识好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我计较了。”
不跟他计较?陶冉没有收回手,眼底里有泪花闪烁,“我在这住了一个月,每天都到这儿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很久!”
闻啸突然扔掉伞,抱住陶冉。陶冉与他猛烈相撞,手里脱力,伞飞出去。暴雨倾斜而下,冲刷着两人。他们反而越拥越紧,彼此相依。
两人身上俱是被浇透,一滴水流进嘴巴里,她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陶冉奋力捶打着闻啸的后背,嘴里振振有词:“你让我等那么久,一个月了,为什么现在才来?”
“对不起,对不起……”闻啸连声道着歉,“是我太软弱了。”
“冉冉,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神情恳切,眼波流转,不像是在做戏。
她犹豫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他们昔日种种相处的画面,再睁开时,似有一束光突然照进他眼底,灿若星辰。
陶冉吸着鼻子,很轻地点下头,“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可要抓紧。”
闻啸如得到心爱玩具的孩童般笑着,重重点着头。他胸膛滚热,陶冉被烫得一激灵,随即更紧地抱住他。
两人全都像是落汤鸡一般。雨淋着许久,就算是盛夏,劈头盖脸的雨点,倾盆而下,衣服俱湿,也够他们受的。
闻啸松开陶冉,柔声道:“乖,我去捡伞。”这么淋下去,两人非得发烧不可。
闻啸的黑发湿透,贴在面皮上,他顾不上难受,先帮陶冉理着发丝,将它们撩至耳后。然后弯腰偏头去捡雨伞。
一块石子滚落至他脚边,随即又落下三两颗。他抬眸,背后的山体倾斜成怖人的斜度,滚滚石头混着草木倾斜而下,一点点渗透着山坡。
闻啸顾不得雨伞,拉过陶冉的手,狂奔。
陶冉被他拉住,不明所以。疾风而过,是他慌乱的嗓音,“快跑,泥石流!”
泥石流?她下意识想转头张望。
闻啸手腕用力,她一震,“别看,跑快点!”
陶冉于是不再想去张望,跟随着他的步伐,两人往另一处地势高的山头跑去。
闻啸在脑中迅速想着对策。这地方多山,但每个山头的情况不一样,看上去他们正对面的那座山头够高,或许能躲过一劫。
一时间后面那座不断追赶他们的山头仿佛变成会移动的河床,一阵又一阵更强烈的泥水飞溅,扑打着他们的小腿肚、脚踝甚至是胳膊。
陶冉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危险,跑得越发快。求生的本能让她不能放慢速度,她怕一慢,就是万劫不复。
轰隆隆一阵惊雷过去,黄狗一阵扑腾,汪汪乱叫。甚至不怕死地跑过来,衔着王自喜的裤脚,看上去倒像是要把他往某个地方拖。
王自喜转个方向,不理会。犹自吸着烟,吐着气。
黄狗百折不挠,继续缠过来。
“你是不是嫌命长啊?信不信我把你炖了!”他威胁着黄狗。
黄狗呜咽几声,爪子扑地,似乎是在发泄不满。
“怕就对了。”王自喜被逗得一乐呵。
下一秒,黄狗冲着他猛扑过来,王自喜弹起,飞速移至一边,朝它唾一口,“畜生!”
远处空落落的,他收回视线,又突感不对劲,转回去。
这山怎么塌了!
“坏了!”他顾不上其他,将还剩一半的香烟在地上碾了碾,不管不顾跑进雨里。
陶冉觉得浑身的力气在源源不断地被抽走,早知道她就吃个早饭再出门。
她摇摇两人相握的手,“闻啸,我跑不动了。”
“冉冉,再坚持一下,跑到前面那座山头就好了。”他虽是这么说,却也觉得步子越来越沉重。
只有日渐变大向他猛烈砸过来的泥点子,让他时刻保持清醒,不能,不能就这样停下。
快了,近了!他咬牙坚持着。
来到近处,两人才发现这是座石山,岩壁陡峭,以人力根本爬不上去。好在离地面不远处,石壁像是凭空长出一方小小的石台。
闻啸一喜,半蹲下身子,叫陶冉道:“快,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快点!”
陶冉依言照做,中途脚使不上劲,踩空好几次,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