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走一直走,仿佛不知疲倦。终于在某一刻,走到头。
周围还是很暗,但是勉强能视物。
面前出现三道岔路口,每个路口长得都一样,还有标识警告着他:此路危险。
三条路都很危险,那岂不是没有路可走。
他一下子泄气,索性在石块上坐下。不禁开始想要不再回去算了,至少山洞里很暖和,不用挨冻。
他给自己规定着时间,五分钟,到五分钟,不管怎样,他都原路返回。
起身的那一刹那,空中低缓着飞过来一只蝴蝶,色泽艳丽,扑闪着墨绿色的翅膀,往前飞两步,还回头看一眼闻啸。
他咬咬牙,跟上去,走进其中一条岔路口。
走了很久,来到一处更加开阔的地带,再去寻蝴蝶的踪迹,已经消失不见。
他打量着四周,入目的是一幢幢二层小洋房。这好像是住宅区。
“嗨,给你。”眼前突然出现个娇小可爱的小女孩,友好地伸出一只手,掌心里卧着颗小小的奶糖。
从她澄净的瞳孔里,他看到自己是比她还要高些的小男孩,眉眼阴沉着。
他没接,问:“为什么给我糖?”
“因为你看上去很不开心啊。”小女孩看上去没心没肺,像一张白纸。与他的世界截然不同。
小女孩见他不要自己的糖果,失落收回手,“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吗?”
她等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
他却道:“因为爸爸妈妈哥哥都不待见我。”
这么惨的嘛。
“那也很好啊,你还有妈妈和哥哥。”她笑嘻嘻道。
他鄙夷着,“有什么好。”
“很多人羡慕的。”小女孩急切切说。
“比如你?”他使坏般问。
“嗯,我就没有妈妈和哥哥。”她坦然承认。
闻啸有片刻愣神,随即别扭地冲她伸出手,“给我糖。”
小女孩乖乖递给他。
他剥开糖纸,将糖塞进嘴里,很软很浓郁的奶香。还可以,他并不排斥。
闻啸含着糖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仙女!”她的眼睛亮闪闪的。
闻啸轻轻笑了下。
“你不信?”小女孩很敏感。
“没有。”他敷衍着。
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顺势离开,“我外婆叫我,先走了。”
他跑着跑着,走进一片虚无里。周围雾茫茫一片,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一瞬间,他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周围有人小声地在哭泣,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又吵吵闹闹的,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世界迅速变化,在不断崩塌。他不知该往哪走。在这电光火石间,突然又看到那只蝴蝶,他毫不犹豫跟着它走。
眼前陡然刺亮,闻啸用胳膊肘挡住双眼。
再有意识时,耳边听到压抑着的哭声,小声而哀切。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手指微动,掌心温暖而潮湿。
闻啸偏眼看过去,小姑娘枕在他一侧胳膊上,哭成一个小花猫。无名指上戴着他精心挑选的戒指,看上去尺寸正合适,是他眼里独一无二璀璨的光。
10岁那年遇到的那个小女孩,长大后成为他的新娘。
“冉冉。”他费力地用手指反抓住她的手。
陶冉瞬间停住哭泣,抬头,四目相对,他冲她温暖的笑着。她几乎又泪流满面。
这次,她要握紧他的手,绝不放开。
——正文完
第66章 番外
金秋十月。
陶冉的《萤火》主题艺术展在市美术馆展览,大批记者来访,一时为她带来超高热度。那些画作流传至网络,国内不少画家对她改观,还有许多艺术经纪公司向她抛来橄榄枝。
有人认为她是个极具天赋的画家,还有人认为她是天生的艺术家。
这几日陶冉忙得连轴转,一面忙着接待来自五湖四海赶来看她画作的艺术大家或是慕名前来的普通看客。另一面还得顾上来自四面八方的采访。
有记者问她:“创作《萤火》一系列画作的初心是什么?”
她以笑带过:“我们换个话题。”
记者不放弃继续追问:“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她含笑点头,摩挲着指尖的戒指:“是有特殊含义,属于我跟某个人的记忆。”
记者讶然:“陶小姐,您结婚了?”
陶冉大方承认:“快了。”
“恭喜!”
“谢谢。”
展出的最后一天,陶冉送别来看展览的最后一位客人,正要往回走。
身后有人温柔地叫她:“冉冉。”
她惊喜回身,三两步跑到男人身边。男人颧骨消瘦,下巴上露出些许刺眼的小胡子。
闻啸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