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老实待着!”大明砰的一声关上了旅馆的门。
严熙光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去撞门,却发现房门锁了。
一个老乡说:“小裁缝,你别出去了,蛇头说了,就只能在这旅馆活动,不许出门,出去了被老毛子逮住,我们都得被遣送回国,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严熙光不再说话,回到角落里坐了下来。
在俄罗斯整整困了两个多月,他们终于动身去了捷克,国边境的时候需要过河,几个女孩子都吓哭了,然而新换的蛇头十分凶,是个比大明还要高一头的壮汉,他吓唬大家说,如果谁不过河,就把他打死,尸体丢到激流里冲走。
千难万险的过了河,进入奥地利境内,蛇头又换了。
叶蓉过河的时候,正是例假的第一天。
后来严熙光又因为手机的事情闹了一次,被新蛇头给打了。
他们有三个人,不由分说地把严熙光按在地上,用衣服包住他的头和脚,护住脸,只踹他身上穿衣服看不见的地方。所有人都吓坏了,不敢出声。
叶蓉听见严熙光低低的闷哼着,直到他不出声了,蛇头才叫人停了手。
蛇头放话说,如果严熙光再敢闹,就在路上把他打死。
谁不怕死?
严熙光不闹了,他经常坐在角落里发呆,有时候叶蓉会主动和他说两句话。
“喂,小裁缝,你有没有女朋友呀?”
“小裁缝,你喝点水,尝尝这里的面包。”
严熙光不说话,像个哑巴。
叶蓉发现他脖子上戴着两枚老式金戒指,就赶紧说:“小裁缝,快把这东西收起来呀!被他们发现要抢走的!”
他从脖子上摘下戒指,怜爱地用手摩挲着。
叶蓉早就从夏成妈妈的口中得知,小裁缝的妈妈偷渡出了国,享受荣华富贵去了,抛夫弃子,杳无音讯。
叶蓉问:“是你妈妈给你的?”
小裁缝不说话。
她又说:“现在看来,她当年,也不一定到得了意大利了……像我们一样……”
他听她这样一说,忽然就哭了,他攥着戒指,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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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在捷克边境过河,被水冲走了一个人,死了。蛇头不得不带他们原路返回。
这一滞留,又是四个月,一转眼,他们已经出来大半年了。
所有人几乎都忘了,为什么要出来。
在捷克边境的那一阵,是叶蓉一生当中最黑暗的时光。
又一次连夜赶路,他们挤在一辆面包车上,被运往边境的一家住店,车子临时停在了一个加油站,天很黑,蛇头从加油站的便利店里带来了一个捷克男人,然后将车上的一个女孩儿叫了下去。
女孩儿回来的时候,是十来分钟以后。
她的头发有点乱,格子衬衫上的两个扣开了,脸红得可怕,目光呆滞。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什么也没说,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着。
所有人都看着那女孩,男人们的脸上开始有愤怒显现。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狭窄的车里突兀的响起来,叶蓉看向严熙光。
严熙光从狭窄的车厢里站起来,冲着那女孩问: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女孩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不咸不淡的说:“没做……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叶蓉清楚的看见严熙光咬咬牙。
过了一会儿,车里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也有人骂脏话。
严熙光又站了起来,对车上的男人说:
“大家听好了!如果蛇头再来找女孩,我们就和他们拼了!”
车上的男人们像是觉醒了一样:“对!大家都是老乡啊!”
“和他们拼了!”
“对!我们有八个男人!难道我们还护不住我们的女孩?”
“拼了!”
八个男人,五个女人,本来有六个女人,过境的时候被河水冲走了。
听着他们愤怒的声音,叶蓉的眼睛湿润了。
她和车上的其他女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有的互相安慰,有的吓哭了。
车外是无尽的黑夜……
方圆十里只有加油站亮着。
蛇头又从加油站里出来,打开车门,在女孩之中巡视了一圈,目光突然落在了叶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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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来一下。”蛇头的目光落在叶蓉身上,皮笑肉不笑。
车里死寂一般安静,窗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叶蓉打了个哆嗦,僵硬着脖子摇摇头。
“妹子,没别的事,就是让你帮个忙。”蛇头笑眯眯的说。
车里突然有个年轻的男音响起,是个子最小的佳明:“帮个啥忙?你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