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慕修宸已经养了一个月了,但其实身体亏损太严重并没有完全恢复,比起常人而言还是要体弱很多。
游孝说,他起码还要再好好的修养半年时间才能完全康复。
然而这两日,为了案子的事,却一直不曾好好休息过,今日更是一大早便到公堂上一直耗到现在,估计早就在硬撑着精神了。
视线往下,见他另一只手一直握着腰间佩玉习惯性的慢慢摩挲,钟姚又有些无语。
这佩玉便是当初她拿到第一笔工钱时送他的那条禁步,已经清洗干净,流苏又恢复了本来的银灰色,但还是肉眼可见的廉价,怎么看都不像是应该挂在那一身龙纹锦绣亲王袍上的东西,但慕修宸却是不顾劝阻,非要当宝贝似的带着招摇过市。
钟姚看着那只素白修长的手握着白玉,长长的流苏从掌心垂下,拇指缓慢的一下下的抚着,心尖微微动了下。
又觉得这画面异常熟悉,仔细想了想,倒想了起来。
当初立冬宴,她被宁王单独召见,便在屏风的缝隙中窥视到这样一只手握着同样的玉佩摩挲,只是当时摩挲的动作快一些也用力一些,自己当时似乎还怀疑王爷是不是紧张来着?
现在想来,这家伙当时可能的确真的在紧张。
搞了半天,当时她在屏风外面也紧张的要死,慕修宸在屏风里面同样紧张的要死,偏偏两人还表面故作镇定。
如此一想,钟姚突然没忍住闷声笑了下。
随即便看到慕修宸眼睛微微睁了一条缝往她这边看了眼,看到她极力压着笑,明明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却也跟着抿了下嘴,然后微微勾了嘴角。
这一笑如春风化雪,将方才所有的失落都吹散去了。
捕快没去多久就带着人回来了。
门外的衙差打开栅栏正要放他们进来,却从人群中挤进一妇人突然冲了进去,她动作太快,衙差应是没料到会有人私自往里跑,一时没反应过来。
妇人跑到公堂外才被守门口的衙差架着杖木拦住。
“大人,请让我进去,我想看看我儿子,我担心他。”妇人扒着杖木朝内张望。
李府尹定眼一看,认出这人是陈子阳的娘,他看了看陈子阳,也有点不忍他现在的样子,便抬手示意了下。
衙差移开杖木,放了陈夫人进去。
陈子阳听到陈夫人的声音,撑起点精神,转头见她在身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安抚道:“娘,我没事的,别担心。”
陈夫人将他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拧着眉没说什么,垂头见钟箐看过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骂道:“毒妇!”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陈夫人身后跟着捕快走进来的钟莹。
见到钟莹,钟姚和其他几个钟家人都愣了下。
只见今日的钟莹和往日大不相同。
明明父母和姐姐都在堂上受审这种日子,她却没做平日那副素淡的打扮。
她穿了一身艳丽精致的菱纱裙,外面一件粉嫩的广袖桃枝袍,头上挽着复杂的发髻,带了许多漂亮的发簪,甚至脸上还画了细致的妆容。
像是回到了她还是姑娘家时的模样。
她似没看到众人的愣怔,目不斜视的走进堂,因她不是嫌犯不需要跪,便落落大方的对李府尹福了个礼:“民妇钟莹,见过府尹大人。”
又对着慕修宸福礼:“见过王爷。”
李府尹话不多说,向旁边衙差示意了下。
便有衙差将刚才捕快从钟姚房间拿回来的点翠簪拿到钟莹面前。
“钟莹,这支簪子你可见过?”李府尹问。
钟莹低头看了眼托盘中的簪子:“见过,这是我姐夫的奶奶亲手做的簪子,我姐说,这是让姐夫送给心仪姑娘的定情信物。”
李府尹凝目,威严的厉声问:“如今桑弥花一案,皆因这簪子而引起的误会,已证实为钟箐故意陷害钟姚所为,而这簪子作为本案的作案动机之源,钟姚说是你将这点翠簪赠予她的,可有此事?”
“对,这簪子的确是我从姐夫那里偷出来,再送给钟姚的。”钟莹面色平静,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便承认了。
坦诚直接的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府尹原本预想的一堆审讯严词都梗在喉间,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清了清嗓子:“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钟莹笑了笑:“当然是为了挑拨钟箐与钟姚的关系,让钟箐去对付钟姚啊。”
李府尹:“……”
钟莹回答的太理所当然,一时让他有点不知道后面怎么接话了。
“不过大人,”钟莹不等他问,自顾自的继续说,“钟箐做的那些事,买桑弥花,亲自弄死自己的孩子,找人陷害钟姚,甚至买凶闹事,都是她自己做的,我可一点也没参与呢,我唯一做的,不过就是偷了姐夫的簪子,再送给钟姚。”
她笑了起来:“我这姐姐啊可真蠢,我还以为姐夫待她这么好,要多